李俭将计划书“哗哗”翻动，心烦意乱地看着词句，只想着拖延时日。
如果不考虑这份计划书的可行性论证部分充斥机密，也不考虑计划内容与宣慰部旧时宗旨背道而驰，单论计划本身，可行性相当不错，最终不仅能建立起一支附庸组成的军队，还能将人类教育渗透进附庸，将附庸培养成人类文化的忠实拥趸。
至于经济相关的其它内容，则只是放在文章一角，只不过提了一嘴。
在附庸军队中塑造对人类的忠诚，是计划书的重中之重。
光靠附庸契约限制，或是逼迫它们为人族而战，效果不可能比它们自愿为人族而战更好。如何塑造忠诚，计划书中打算从教育影响、经济投入、社会地位、传统塑造着手。
通过教育，培养出一批了解人族利益与附庸利益相重叠的战士；通过物产投入，使那些忠诚于人类的妖兽精怪得到更多封赏；调整社会地位，在人族的附庸体系中拔擢战士。在以上方略都有所成效后，将“为人族效力”塑造成附庸的文化传统。
正所谓“汉四百年养士”，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收获一支忠诚的禁卫军实属理所当然。
但有一个问题。
“计划书里提到，为了方便妖兽理解，需要设立形象的效忠对象。你是故意这么写的吗？”李俭抬起计划书，翻到那页，对着崔和平。
“以妖兽社会的理解能力，效忠全人类的想法很难让它们理解，但如果让它们效忠一位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绝强修仙者，如此鲜明细致的对象更能被它们接受。”
“所以优先拟定对我效忠？”
“正是如此，”崔和平认真诚挚，“您的商业价值，又或者说是个人价值，还有很多值得开发的地方。在人类社会中，宣慰部的开发是合适的，但在妖兽社会中，他们为了追求稳妥，放弃了不少用途。”
“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会把这份计划书上交。至于你究竟会不会被审判，我不会干预。”李俭再次用神识确认计划书的全文都在自己手中，从崔和平身边绕过，走到门边，最后回望。
崔和平转身，微笑着送客：“请您尽快送上，我等您的好消息。”
……
上交他的计划书，这件事相当简单。李俭拿起增强头盔，当着头盔的面边翻边说要上传文档，没过多久就得到反馈。
“李校长，您的计划书给别人看过吗？”
“第一，这不是我的计划书，这是崔和平的。第二，我不确定还有没有人在我之前看到过。”
“……他使用了机密数据。”
“这正是我找你们的原因。他本人说，这是他找专家估算得出的数据，也不忌讳由我将计划书交给宣慰部审阅，哪怕被抓起来都行。”李俭确信，计划本身对宣慰部不算是意外，值得上纲上线的内容，也就是崔和平的数据来源。
“李校长，实事求是地说，与这份计划书内核相近，更具体的计划，宣慰部也曾设计过。宣慰部搁置此类计划，从未交付李先生执行，是因为该计划还不到实施的时候。”
“我了解，那么崔和平怎么办？”
“不好意思李校长，这是保密部门的工作范围，我并不清楚。”
“好的，请务必正常审判，我个人不会尝试保他。”
“我会替您转达。在那之前，您是否要再和他见一面？”
“……我确实还要再见一面，先别急着抓，我去一趟。”李俭被问得一懵，这才想起自己到底为何拜访崔和平——他又不知道计划书的存在，拜访崔和平是为了询问他的北疆创业计划。
……
“李校长，宣慰部有何答复？”崔和平见李俭去而复返，固化在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灿烂了。
“他们还没有答复，我再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事。听张博学说，你正在组织和妖兽有关的战斗训练商业计划？”
崔和平正从办公桌后站起迎向李俭，听到此话，微微一顿：“确实有，那是我们商业计划中，仿照新星大学学生项目建立的竞品项目之一。其实我们不仅设计了这项计划，包括炼器、炼丹、修炼家教等，凡是学生项目中出现过的要素，公司都做过排列组合，紧跟在学生后面。”
“这合理吗？”
“正当的商业行为，市场中有心修仙领域的企业都这么做，我名下的公司要是不做这块，竞争力可不够。”
“我是说，项目紧跟在学生后面。”
“校长先生，新星大学是当前民用修仙领域的排头兵，我校正在引领潮流。企业不跟着学生的项目去创新，那就得跟老师、跟合作的研究机构谈项目……这是另一种竞品商业计划，甚至完全创新，投资都像是打水漂的东西，这类布局得更远。以学生项目为蓝本搞创新，这一类的竞品计划更容易近期落地。如果您想要了解一个庞然大物如何开发新项目，我很乐意为您解释，不过，我的时间大概不够了。”崔和平绕出办公桌，向李俭点头，随后打开房门。
外头站着两位穿着灰色工装的青年男子，看着崔和平打开房门，向他们示意。
一人与崔和平握手松开，另一人趁这时候往办公室内张望了一圈，向李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