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情很是严重,京师受灾的官民甚多,现下可能够确定是否还会再次地动?地动仪也不能预知吗?”
“启禀皇上,地震发动十分突然,张衡的地动仪是测定地震的,并不是预测地震的,如今的仪器还做不到提前预知。”南怀仁尽可能地跟他解释清楚。
“朕是担心,万一接下来的地动程度与昨日一般,朝廷会无力赈济灾民,这次朕从朕的内库拨出银两,也只是权宜之计,并非长久之策。朝廷缺银子啊——”
这段话被胤祾听进心里去了,他并没有跑过去打搅皇阿玛和那个长得跟大家都不大一样的西洋人说话,借着屏风的遮挡,跑去了帐篷后面的区域。
“太子哥哥。”
正坐在椅子上读书的太子,一听见胞弟的声音便笑了,他扭头朝胞弟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自己身边来。
胤祾小跑到太子跟前,一把抱住他,笑容满面的。
“今天怎么醒这么晚?再过上一个时辰都该用午膳了,可是昨晚没睡好?”
太子就担心他昨天吓着了。
“没有,昨晚帐篷里进了两只会发光的流萤,它们太漂亮了,我一时贪看,就睡得晚了。”
“流萤?你若喜欢,回头哥哥让底下人专门替你抓一些来,放在荷包里,就悬挂在你的床头,如此,你每晚就都可以看见了。”
虽然听起来很让他心动,可小家伙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太子的这份好意。
“为何又不要了?不是喜欢吗?”
“乌库玛嬷说,那些流萤说不定是人死掉以后,他们的魂魄化成的,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听皇阿玛说,京中有好多人死的死,伤的伤。”
太子见状,牵着小家伙走到书架前,从上面找了一本书,取下来,然后俩人坐回榻上。
“这是《晋书》,里边有一则故事,叫做囊萤夜读,我读给你听。”
胤祾坐姿端正,十分乖巧地看向太子。
“胤恭勤不倦,博学多通。家贫不常得油,夏月则练囊盛数十萤火以照书,以夜继日焉。”
听是听了,但是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胤祾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懵懂地看向他的太子哥哥,等着他为自己译成白话。
“保宁听不明白。”
“意思是说,从前有个晋朝人,他叫车胤,胤呢,就是胤礽与胤祾的胤。”
握着小家伙的手指沾了沾茶杯里的水,然后带着他在桌面上慢慢地写了一遍。
“这就是胤字。”
“怎么长得这么复杂,也太难写了……”保宁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大名长这样。
“那得去问皇阿玛了。”名字都是他起的。
“那太子哥哥名字里的另一个字要怎么写呢?”他想把太子哥哥的名字一并记下来。
轻笑一声之后,太子又领着他,把自己名字中的礽写了一遍。
“还有你的名字里最后的那个字,是这样的。”
太子不厌其烦,又把祾写了一遍。
“还是太子哥哥的礽好看又好记!”
胤祾费劲地照着描了一遍,瞧着歪歪扭扭的。
“真是太难写了,皇阿玛为什么不给我们取个简单好写的名字呢?”
“那保宁不如就叫小二了?”太子故意逗他。
“小二好写吗?”
光说小家伙也不能理解,太子索性把小二又写了一遍。
“哇!这个我喜欢,我等会儿就去跟皇阿玛说,我不要叫什么胤祾了,我就要叫小二!”
“随你。”太子憋着笑回他。
“太子哥哥,你还没把车胤的故事告诉我呢。”
“车胤他家境贫寒,买不起灯油。夏天,车胤就用透光的袋子装萤火虫,充当灯火,以此在夜里看书。”
“可是,它们不是人的魂魄吗?”
“其实哥哥是想告诉保宁,无论它们是不是人的魂魄所化,能够体现它们的用处,哪怕只是让人看着心情愉悦,便是好的,保宁不必为此感到愧疚。”
“是这样的吗?”
“有个词叫物尽其用,即便没有人把它们抓起来装进袋子里,它们也会一晚上发着萤光,那我们何不利用好这份萤光呢?”
“太子哥哥说得好有道理。”胤祾笑着为他鼓掌,捧场极了。
康熙已经站在屏风另一边听了一会儿了,本想这会儿站出来,跟他们兄弟俩说一说这囊萤能不能当做灯火的事。
“那太子哥哥,保宁也想把自己的东西物尽其用。”
因为小家伙的这句话,康熙顿住了脚步,他想听听保宁接下来到底会跟太子说些什么,难不成是将他那个能吃的小肚子物尽其用,待会儿午膳好从他这儿大吃一顿不成?
一想到小家伙自己十分骄傲地说出这些,康熙就忍不住想笑。
“那你倒是说说。”太子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保宁的小金库里,有乌库玛嬷、皇阿玛还有太子哥哥你们赏赐给保宁的好些珍宝,它们价值千金,可是我方才听见皇阿玛说,朝廷很缺钱,所以无法赈济受灾的官民。”
太子和康熙其实听到这里,都已经能够猜到小家伙想说什么了。
“我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