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我如今是管不了你啰,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只要于国有益,我便舒心了。”
坐在床榻上的章太炎,本来想要将包国维叫到房间里面聊一聊,可那小子一直躲着自己,应该是害怕自己责罚。
想到年初之时,他在杭城遇到的那个青涩少年,那个时候包国维还有些学生气,进入章府之后还有一些拘谨。
可在那之后,包国维的转变是惊人的,一度让章太炎自己都琢磨不透。
真要说的话,这津门之旅,还是自己让包国维去的,实在没有什么责罚的道理。
不过,章太炎也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
没有哪個师长,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徒弟功成名就的。
从前,无非是担心包国维不务正业,什么都擅长一点,什么都不精通。
可现在,一切都似乎不用担心了。
不过章太炎不明白的是,此去津门,难道不是找侯德榜研究什么神药么?
怎么出来了一个联合制减法?
章太炎不懂化学,以至于看到报纸之后,接连找了好几本相关书籍,认真的看了几遍之后,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可已经明白了,这个发明对于如今的华夏,到底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他呼出了一口气,将书籍放在了一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看起古籍来,章太炎三天三夜都不会困倦,可看起这个理工科书籍,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号,让章太炎差点睡觉。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慨说道。
“秉文那个臭小子,到底是如何研究化工呢?这么繁复抽象的东西,他竟然也会懂?”
虽然有些不服输,但章太炎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若是再年轻个三十岁,他便可以花费精力去学习这门高深的学科了。
章太炎倚靠在床头,床面上书籍散落了整个床铺。
呼出一口气。
章太炎缓缓地躺下,靠在枕头之上,仰头看向了天花板。
不由得感慨说道。
“重化工制碱?世界先进水平?”
“小子,真希望你能够一直这么惊艳,真希望你从前说的未来,有实现的那一天......”
......
北平大学。
“同学们我们需要辩证的看待问题,面对事物的发展要究其本质,由本质出发才能够找到真正正确的道路,没有事物是极度的错,也没有事物是极度的对.......”
这一日,钱玄同在北平大学的课堂之上侃侃而谈,他双手压了压书案,这些话不自觉地便说了出来。
他笑着举例说道。
“就如我们如今落后于西方诸国乃至于曰本一般,应该究其本质看问题,想一想我们到底输在哪里?
如今之华夏犹如一个生病的老人,不能够下猛药,也不能够不下药,唯有对症下药才是最好的办法。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实在是不可取的......”
自从上次在火车站遇到那个“周明诚”之后,钱玄同就有了全新的感悟,在讲课之时潜移默化的,便会带入这些观点。
他近来看了许多书,大多数都是关于那位包秉文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完这个人的书,总是会觉得干劲十足。
钱玄同神采奕奕地看向台下说道。
“所以不论是人种、文化原罪还是什么汉字,都不应该成为华夏衰落的理由。”
这个时候,台下不免传来不同的声音,北大的学生都是天之骄子,有时候对于德高望重的先生,也从来不给面子。
一名学生站起来说道。
“先生难道忘记了,你曾经支持废除汉字么?现在为何又发出这样的言论呢?”
众学生们总觉得,钱玄同请假了几天,回来之后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从前还天天叫嚣着,“汉字不除,华夏不兴”之类的言语。
现在为什么来了一个急转弯。
钱玄同倒也不恼怒,他摊开手说道:“很简单,我钱玄同从前错了,如今我相信汉字不该被废除了,听说林玉堂先生已经研制出了优秀的汉字打字机,我也从他那里得到了汉字的简化方案,今后汉字的问题将不是问题!”
这话一出,台下的学生们顿时一片哗然。
这还是那个极有性格,一板一眼,不知变通的钱玄同先生么?
去了一趟南方,竟然会转变这么大?
甚至都有学生一直盯着钱玄同的脸,怀疑他乃是谁假扮的了。
突然,又有一名学生站起来说道。
“先生竟然如此说了,可是知道了如何能够拯救我华夏国家呢?”
这句话,可谓是说出了大多数学生的疑问。
这个时代,即便是在北大的天之骄子,也为这个问题深深地困惑着。
许多人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空有一身抱负,却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使出,不知道自己读书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可这又是一个极其深刻的问题。
华夏的方向在哪里,在没有成功之前,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不论是前清的洋务运动,还是北洋政府,似乎都多多少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