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有不少人心虚地低下了头,这些人是真的有生出这样的想法来的,只是被人这么揭开,脸上有些挂不住。
杭书珩也不想去批判他们有这种想法是对还是错,他转向里正问道:“叔,您是怎么想的?”
“书珩,此事不是小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里正叹了口气说道。
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同样不认同葛郎中说的,要将石头那孩子,或是将孙家一大家子活活烧死在里头,但倘若村里人最终都铁了心地要除掉孙家,以他一己之力只怕也难以扭转局势。
杭书珩见他为难,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有心思的人们,幽幽道:“就算真是天花,也没有活活将人烧死的道理,更何况,那还很有可能不是天花,若是连什么病症都不确定,就以天花下定论,然后将人给活活烧死,那就是草菅人命,要遭天谴的。”
话音刚落,不少人都瑟缩了一下,很显然,这些人也是怕报应的。
“我赞同书珩的说法。”
人群后面,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众人回头,只见何铁生一瘸一拐地走来,走的很慢。如今,他已经可以不用借助拐杖的辅助来行走了,只不过,走的还不是特别利索就是了。
“请大家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今儿这事发生在你们的身上,你们也希望自己和家人要被人活活烧死吗?”
“说的不错。”老族长也姗姗来迟,大致的情况他也了解得差不多,他不信别人,只信杭书珩,“书珩,你向来点子多,今儿这事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众人闻言,也都纷纷看向杭书珩,若是他能有好的点子解决这件事就最好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又想要平白无故去搭上别人一大家子的性命呢!
杭书珩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说道:“七日,给他们七日的时间,应该会有所好转,若七日后仍没有好转,只能上报官府,让官府派大夫下来诊断,若真是天花,到那时,该如何处置,不是咱们老百姓能左右的。”
他听宋甯说过,那孩子出的是水痘,而水痘一般情况下,五至七天便能有明显的好转,身上的疹子也会结痂。
见众人仍在犹豫,杭书珩又说道:“这七天里,可以将孙家隔离起来,封了大门,村里派人在外轮流看守,不让孙家人离开这个院子半步。”
此话一出,众人倒是稍稍放下心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半晌,随后便有人站出来说道:“我同意书珩这个建议。”
很快,有更多人都站了出来附议,这事最终便以杭书珩出具的方案定了下来。
里正开始安排人去将孙家的大门用木板给钉了起来,他便院子里头喊话,“孙家的,希望你们不要怪大伙,这事毕竟有隐患,大伙也都是为了全村考虑。”
院子里头,孙家一大家子都在,他们气归气,但说开后,也能理解众人的心情,怪只怪他们家倒霉,摊上了这么个事。那个庸医,等他们家危机解除后,定要出去找他算账不可。
孙家大门被封死后,里正安排了这七天的轮守人员后,便让大伙都散了。
宋甯拉着杭书珩到田埂上,去割了好一大把灯笼草,杭书珩顺带还挖了些白茅根。
回到孙家院子外面,从院子的墙头上抛了进去,灯笼草他们知道用来做什么了,只是这个白茅根却是不知道怎么用。宋甯教他们用白茅根煮水给孩子喝,能退热,同时也告诉他们安心待着,外头有她会帮忙张罗着,孙家人对此感激不尽。
外头看守的人见他们两口子这一番操作,不禁好奇,“书珩,你们去割这些草藤来干啥用啊?”
他们也没有隐瞒,将那些草的作用大致说了一下,众人听了啧啧称奇,感觉人家读书读得多,就是懂得多啊,不像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啥也不懂。
“要我说啊,咱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找书珩两口子看,都比去找那个葛郎中靠谱得多。”
“你们说笑了,我们只是知道一些医理常识,并不会看病,若真生病了,还是及时看大夫才好。”
与大伙寒暄几句,他们便走了。宋甯转个身去了水生家,吩咐徐氏这几天早晨从县城过来,采买食材时多买一份,孙家要被隔离几天,一大家子的伙食,总要有人在外头帮着张罗才行。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徐氏每天傍晚要回县城时,便到孙家的墙头外询问第二天需要带的食材,然后早晨从县城过来时,从墙头上扔进院子里。
这可把每天在外头看守的人给羡慕的,敢情那孙家一大家子,除了不能出门自由走动外,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啊。
冥山脚下,此时正站着四名风尘仆仆的青年男子,正是萧允一行四人。
那日他们连夜出城后,便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紧赶慢赶,总算到了冥山脚下,距离他们从京城出发时,已经过去了六天。
“哈,可算是到了啊!”楚放长舒了一口气,这几天除了夜里休息,白天几乎都在骑马赶路,他屁股都快颠麻了。
侧头一看,他表哥好像不知疲倦似的,面无表情地望着毒王谷进谷的方向。
“表哥,我们要不要修整一下再进谷?”实在是今日赶了一天的路,这会儿有些饥肠辘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