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京都全城戒严,禁卫军开道,从城门至宫门所必经之路均已杜绝百姓在此通行。陛下的座驾一路顺畅无阻,入了宫门,便马不停蹄地直奔承德宫养心殿。
睿王府里,辛老头被楚一从睡梦中摇醒,起床气一时无处撒,险些一把将他药倒。
“老爷子手下留情。”楚一快言快语将目的表达清楚,“王爷请您进宫,王爷说您有气可到皇宫里撒,宫里那位又快不行了。”
“快不行了怎么了?他就是死了跟老子有什么关系?”辛老头张口便是骂骂咧咧,“臭小子,就知道使唤老子。”
尽管不情不愿,辛老头依然坐上了宫里来的马车。带着起床气进宫的毒公,无人敢触霉头,甚至都不需要通传便直接进了承德宫。
萧恪本想借机发难,对上辛老头想要吃人的目光后便怂了,躲到老丞相身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众太医看见毒公犹如见了救星,连忙让道。
“请毒公为陛下诊治。”
辛老头见到这些太医气便不打一处来,“老子走的时候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交给你们,这才多久,又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一众太医不敢有半句反驳,他们也很冤啊,那晚李才人提着糕点来时,在陛下跟前伺候的太医验过无毒,其他的还未来得及查验他们便被陛下打发走了。谁知那李才人居然如此大胆,竟敢在陛下食用的糕点里下药,虽无毒,却也能要命。
待老头发泄了一通脾气,萧允这才开口道:“那个,还是先给陛下诊治吧!”
“臭小子,还有你。”辛老头手指几乎抵着萧允的鼻头,“老子告诉你,再有下次,老子保证让你们一辈子都找不到人。”
若不是为了那件事,他还真就不打算到京城来。没想到这一回到京城,这老小子又差点死翘翘了,他现在可不想让他死的那么便宜。
萧允将他的手指头压下,含笑道:“是,下不为例。”
他的轻松应对与旁人的战战兢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萧恪看在眼里,恨在心底。同样都是皇子,他萧允凭什么那样好命?嫉妒的潮水几乎快要将他淹没。
辛老头心里盘算这次的诊费定要收点实际的东西,上前去给武德帝查看脉象,号脉的手不由顿了顿,回头看了萧允一眼。这哪是什么助兴之药诱发的旧疾复发,这根本就是中毒,服用之后表面看起来与服用了助兴之药一般,实则可诱发人体中的各种旧疾。
臭小子,对自己老子下手还真是一点也不手软,净给他找事做。辛老头狠狠地瞪了萧允一眼。
萧允微笑着朝他挑挑眉,假仁假义地问道:“陛下情况如何?”
“情况如何你不知道吗?”辛老头没好气地道:“再晚几日,他这条老命就得玩完了。”
一众大臣闻言皆大惊,暗自庆幸当时没有按照老丞相的想法,否则从避暑山庄到京城一来一回,只怕真要耽误时机不说,还未必能请到毒公。经历过两次,大伙算是看明白了,除了睿王殿下,没人能请得动这位脾气不好的老人家。
“除了太医院的人,其余不相干的人等统统给老子滚出气,别在这碍老子的眼。”说罢,他又瞪了萧允一眼,“还有你,给老子滚。”
“是,我们这就滚,那么陛下的安危就拜托您了。”萧允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其余人等不敢留下承受毒公的怒火,亦纷纷退走。
傍晚,萧允回到睿王府,肃着一张脸,“速让夜鹰十六前来见我。”
他前脚刚踏进书房,夜鹰十六便后脚便来到,单膝跪地:“夜鹰十六见过王爷。”
“起来,说正事。”
夜鹰十六起身,将他一直背在身上的一方锦盒亲自递上去,“屏阳县收回一方信物,内有掌柜的亲笔书信,请王爷过目。”
萧允打开锦盒,见到里头的信物时,夜鹰十六明显地感觉到周边的气息陡然变冷,可见主子这是生气了。
夜鹰十六,本是睿王府的暗卫,后来由暗转明,化名为周银,跟在负责掌管睿王府暗中的产业的周桓身边办事。
而周氏商行,明面上的东家是周桓,暗地里实则是睿王府的产业。
萧允沉着脸拆开周桓的亲笔书信,阅读完信中的内容时,脸色便已经由阴转晴。
“哼!区区万家,奈何不了他。”他说话的语气似乎还带着一丝自豪。
面对穷凶极恶的杀手时,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又怎么可能轻易地让一个小小的富家纨绔子弟欺负了去。
“那位杭童生,究竟是何方神圣?”周银实在是好奇得紧,听主子的语气,似乎对杭童生很是看重。
楚一进来,将一封信交到萧允面前,“王爷,刚到的潭州府的快马信件。”未了,楚一眼角余光扫到那被打开的锦盒,不禁脸色微变,“王爷,这不是”这块牌子当初还是他亲自放的。
“没错,正是那块。”萧允接过楚一手中的信拆开,没想到里头还夹着另一封信,是周桓的笔迹,他率先打开那封信来看。
楚一退到一旁,与周银并排而立,侧首低声问道:“杭家出事了?”以他对杭家那对夫妇的浅薄的了解中,不到万不得已,定不会动用那块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