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杭母,杭书珩从张家出来,与拉着牛车等在外头的水生说道:“我们走吧!”
“好嘞!”水生拉着牛车掉头跟上他,“珩子叔,你也不用难过,反正五奶奶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来看看她。”
水生觉得杭母就算再不好,也毕竟是杭书珩的生母,母子分离,心里多少都会有些难过吧!
杭书珩一听便知道他想岔了,也不解释,顺着他的想法,“是啊,暂时只能先这样安顿了。”
“不过珩子叔,你真的觉得能说服太爷爷和族老们改变主意吗?”
“谁知道呢!日后再说吧。”杭书珩不置可否。
两人坐上牛车准备打道回府,杭书珩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偷窥着他,于是按住水生,“先等一下。”
“怎么了珩子叔?”
水生见他突然又跳下车,往路边一棵大树走去,便也好奇地跟过去。
那棵大树的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走过去,便瞧见一个瘦小的孩子,背着一只篓子,那里面装着满满一篓子的猪草,比她的头顶还要高出一大截。那孩子见到他们,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抬着头怯怯地看着他们。
杭书珩的第一眼便觉得这孩子眼熟,仔细辨认才算认出来,“你是三丫?”
他震惊不已,这才多久没见,这孩子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瘦得几乎就剩下皮包骨,比之前在上塘村时简直判若两人。在上塘村时,至少看起来还像个正常的五六岁的孩子,可如今看起来还不如一个三四岁孩子那般大小。
水生的震惊亦是不小:“这孩子,怎、怎么成这样了?”虽然在上塘村时,他对这个孩子没什么好感,但看见她这个样子,还是觉得有些可怜。
见那孩子不说话,杭书珩又问道:“你还认得我吗?”
三丫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依旧没说话。
看她瘦成这个样子,估计在张有财那一家人手底下讨生活,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吧,这一看便是严重地营养不良。
杭书珩叹了口气,转头问水生:“你那有吃的吗?”
“哦有的。”水生会意,连忙从身上挂着的布兜里取出一个油纸包,“中午出门时,婶子给我包了两块饼子。”
杭书珩打开纸包,取出一块饼,蹲下递给三丫:“来,拿着。”
三丫看着那块饼,不断地吞咽着唾液,明明很想吃,却迟迟不敢接过来。
杭书珩见状,手便又往前伸了些:“别怕,拿着吃吧!”
三丫在杭书珩的鼓励下,试探性伸手过去,触碰的那块饼时顿了一下,随后便一把抓过来,下意识地转身跑了几步才停下,见他们没有追着她要回饼,她这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怕是很久没吃过饱饭了吧”
水生看着三丫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他们兄弟俩小时候,虽然双亲都不在了,他们却比这孩子幸运很多。
村里人都会接济他们,东家一口饭,西家一口汤的,他们兄弟算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而这个孩子,有亲人健在,却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实在可怜。
他看得都有些不忍心,拿了装水的竹筒走过去,“别吃那么急,会噎着的,喝点水。”
三丫确定他们不会打她,这才放下戒心,抱着竹筒大口大口地喝起水了。
杭书珩将剩下的那一块饼包好递给她说道:“自己藏好,别被人发现,等没人在的时候偷偷的吃。”
看这孩子那戒备的模样,应该是没少挨过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他们能做的就只能是这样,给她两个饼,能让她有一时的饱腹,仅此而已。
三丫看着杭书珩他们坐上牛车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低下头来看着手上的油纸包,里面还有一块饼呢,是舅舅给她的。
她寻思着,该怎么藏才不会被发现,若是被姥姥和舅母发现了,一定又要打她,还会不给她饭吃,一想到要挨打,她便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
蓦地,她灵机一动,有了。她跑到那棵大树下,徒手刨了一个小坑,往里面铺了几张树叶,随后将纸包放进去再盖上几张树叶,最后才盖上土,这样就不怕带回去被姥姥发现了。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她藏好饼背着猪草回去时,不知哪来的野狗闻着味便寻了过来,在她埋起来的土堆上面嗅了嗅,三两下便将里面的饼子刨出来叼走了。
因此,当她傍晚的时候再过来时,便看见自己埋好的坑被刨开,那藏在里面饼子不翼而飞了,无尽的委屈顿时从四面八方涌来,她难过地蹲在树底下抹了许久的眼泪。
这些,杭书珩和水生是不会知道了。
他们回到上塘村没多久,水生那个大嘴巴便将杭书珩给了张家银子安顿杭母的事情传了出去,不过一个下午村里的人家都知道了此事,纷纷称赞杭书珩做人厚道。
此事传到老族长的耳朵里,他老人家也就哼哼两声,显然还在生着杭书珩的气。
叔奶奶在一旁数落道:“我说你呀!差不多就得了,老了老了,脾气还大了。”
老族长一听便不乐意,吹胡子瞪眼道:“我脾气大咋了?你是不知道那小子有多气人。”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