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书珩见对方来者不善,势在必得,心知这一趟衙门是非走不可了。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万宝禄设的局,他自己倒不觉得如何,反倒是比较不放心宋甯母子,那万宝禄本就对宋甯有觊觎之心,只怕会趁他不在时搞事情。
“快走吧!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领头的捕快又开始催促。
听到捕快催促,宋甯抓着杭书珩的手不禁又紧了紧,杭书珩感受到她的不安,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对捕快说道:“还请几位差爷稍等片刻,容在下与家人说几句话。”
“赶紧的,我们的时间可不多。”领头捕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多谢。”
杭书珩握着宋甯的手,低声嘱咐道:“别担心,我好歹是个读书人,他们还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对我怎么样,我会见机行事的,倒是你,要小心提防万宝禄和张翠菊,这两人都不是善类,我比较不放心你。”
宋甯红着眼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一双手紧紧的抓着杭书珩的手不松开,杭书珩叹了口气道:“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爹爹,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扬扬扑过来抱着杭书珩的腿说道。
“扬扬别怕,爹爹很快就回来了,你在家要乖乖听娘亲的话知道吗?”
他拍了拍孩子的头,深深看了宋甯一眼,又转向老族长和里正,“叔公,里正叔,我不在时,家里就有劳两位长辈多看顾了。”
两位长辈满口答应,里正更是自责道:“书珩,这一切都是因铁生而起,是我们家连累了你啊!你若不为我们出头”
杭书珩打断他说道:“叔,您千万别多想,我与万宝禄原本就有过节,他这一次是冲着我来的,不管有没有铁生哥的事,他要对付我也是迟早的事情。”
无论他如何说,里正始终认为他都是受自家的连累。
一旁老族长见事情已没有转机,只能拍着胸脯将家里的事情揽下,以宽他的心,“书珩,家里你就放心,有叔公在,保准不会让他们母子被人欺负了去,倒是你进了衙门,一切都得靠你自己见机行事了。”
“叔公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头,捕快早已耐心耗尽,又开始催促道:“说完了吧?赶紧的,该走了。”
杭书珩稍一动身,手和脚都被自己媳妇和孩子牢牢抓住,他心疼且无奈,“阿甯!放手吧,我去去就回,不会有事的。”
宋甯明白,她抓着他不放也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最终的结局还是一样。杭书珩将手从她的手中抽出,她虽不舍,却也不再坚持。
挣扎无用,那么她只能坚强起来,至少让他在外时不至于再分心惦记着家里。她将扬扬抱起来,坚定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杭书珩摸了摸孩子的头,再抚摸着她的脸,在捕快再一次催促时,转身走了过去。
“走吧。”
自从官差到来后便躲进屋里的杭母,这会儿看明白了,再也躲不下去,跑了出来拖住杭书珩,“书珩啊,你可不能去啊,你去了衙门万一回不来了,你让娘我咋活啊?”
在许多乡下人的认知里,只要被抓进了衙门,十有八九回不来。
平日里即便作天作地,但无论如何,儿子也是她最后的指望,若没了儿子,她连唯一的指望都没有了。
那领头的捕快本就等得不耐烦的,没想到还跑出来一个老妇人碍事,将刚收进刀鞘中的大刀又抽了出来,指着她怒喝道:“若再敢妨碍我等办差事,连你一块儿抓起来。”
杭母大惊失色,忙松开杭书珩,连连后退,讨饶道:“差爷饶命,差爷饶命,老妇人不敢了,别抓我,别抓我”
在自己的命和儿子被抓走相比较,她果断选择了自保,旁人连鄙夷她的功夫都没有。
“我奉劝你少跟你那侄女走太近,你好自为之吧!”杭书珩只淡淡的警告了她一句。
此时院子外边,已经围了不少村民,有些年轻的后生甚至手中还抄着家伙,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战的架势。
“怎么着?上塘村这是想要造反不成?”几个捕快见这阵子,纷纷抽出了大刀。
老族长和里正连忙出面调和气氛,“大伙儿都别围在这儿,都让个道儿。”
众人迟疑了片刻,最终一分为二,从中间让出了一条通道。
几个捕快带着杭书珩从人群中走过,不想刚走出去,又有人在背后喊道:“差爷,请等一等。”
“有完没完?非得逼我们动粗是吧?”捕快回过头来怒吼道。
宋甯走过来,塞给他一个荷包,说道:“我相公是个读书人,还请差爷不要为难他,我看几位差爷都是徒步来的,不如让我们村里出辆牛车送送各位。”
捕快掂了掂荷包的重量,心想这乡下妇人倒还有些眼力见。再听到她说用牛车送他们,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这倒是稀奇了,我干了这么多年捕快,抓捕过许多人,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提这种要求,你是巴不得早点将你相公送到衙门啊?”
“差爷误会了,民妇只是心疼相公,徒步走到县城怕是要走上个把时辰,若能坐上牛车倒还能轻松些。”宋甯不卑不亢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