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典籍记载,极西之处有佛教,以教立国。佛国每百年有一论华大会,举国高僧上台辩经。有大德讲法时,舌绽莲花、脚下生莲、有七彩光华萦绕。光华中,天女献舞,龙象呈祥。
如今,薛师论剑,天地间,有道韵生!
且这道韵,浩浩荡荡,道传四方!
举宗轰动!
不过数息,碎天峰顶,二十几金丹仙人现身!
沧月仙人神色复杂地看了薛永真一眼,他上前恭敬行了一礼,静立于旁。
哪怕他是仙人,薛永真只是筑基。他是真传,薛永真只是内门,但听了对方的道,就得承对方的恩。
这是规矩!
金丹仙人齐齐现身,若换在平日,那是一个惊天大事。但此时,所有弟子沉浸在大道之中,或是恍惚大悟,或是苦苦冥思,竟是没人看上一眼。
自然不知道,金丹之上,五大脉主再次齐聚。
欧阳治大袖一挥,凌天峰顶一片透明光幕缓缓生成。光幕之上,连凡人都能行走坐卧自如。
欧阳治颁下法旨,凌天宗内,所有剑修齐至。但见剑光道道,似无穷无尽,直往凌天峰而来。从山下望上去,就像有一条银河缓缓蔓延而来。银河一头连在风云之下,一头连在天之尽头。
欧阳治施法,于是薛永真的声音,声传方圆数百里。
五名元婴静静听着。
收获不多。
但修为到他们这种境界,已各自走出自己的“道”。他人的“道”对他们的影响,早微乎其微。能触类旁通,得点收获,那已是意外惊喜。
许久后,欧阳治叹道:“可惜了!”
如此英才、如此天骄,奈何走错了“道”。虽然后面醒悟,但为时已晚,最终身死道消。
断情仙子淡淡说道:“若他当年不那么骄傲,我门下第一真传便是他!”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修仙数百年,他们见过无数的天才。可能证就真人之位的,又有几人?
薛永真只是其中比较可惜的一个。
再两天两夜后。
凌天峰顶,道韵更浓,重重叠叠、绵绵延延。道韵之下,所有弟子悟性大增,平时苦思不得的难题,在这时豁然开朗。数年久攻不破的关卡,在此时悄然洞开。
不时有弟子晋阶、有弟子突破,有弟子陷入玄悟,手舞足蹈、如疯如狂!
此情、此景,便连欧阳治也是骇然色变!
凌天宗从前号剑宗,以剑传世,门中剑修最多。此时听道的剑修三千,人人大有所得,无数人实力暴涨、修为大进!
只这一场传道,凌天宗的整体实力,便硬生生地向上拔高了好大一截!
凌天宗确实是西南第一宗门,实力还在问天宗之上,但两宗其实相差不大。
这次传道后,凌天宗稳压问天宗!
薛永真一场传道,彻底改变西南格局!
如此动静,已惊动化神真君。
真君现身,取一天材地宝九玄白玉参,以婴火淬炼,再以无上法力碎至极致,直接打入薛永真体内。
薛永真本已黯淡的生命之火,又忽地旺盛起来。
真君静静地看着。
以他的境界,自然一无所得。他只是在感知,一个绝世天才在用生命绽放出一生最灿烂的光华时的,那种凄美!
那种凄美,竟是让他三百年不曾波动过的心境,起了一些波澜。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
这场论道,持续七天七夜!
当将一生所悟尽数倾泄一空后,薛永真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起身,看了眼四周密密麻麻、尽皆恭敬聆听的修士;看了眼身周恭立的二十几金丹仙人;看了眼眼含热泪的李子夕;他最后看了眼这天、这地、这风、这云、这雷、这电、这松、这石。
他笑了,他说:“某,无憾矣!”
说完他坐下,闭目,死去!
三千剑修、二十几金丹,齐齐深施一礼。
受道之恩,不得不敬!
李子夕跪下,双膝跪地,三叩六拜。
拜完,再抬头时,眼里泪如雨下。
凌天宗内门弟子薛永真,于凌天峰顶,论剑七天七夜。
两千剑修,因之晋阶二品;一千剑修,因之晋阶三品;五十剑修,因之晋阶四品!
西南全域,为之撼动!
薛永真之名,再次名动西南!
凌天宗元神真君亲下法旨,将凌天峰顶,那本平平无奇的青石,命名为“论剑台”。
论剑台旁,那本平平无奇的苍松,得了道韵,竟发生异变。根根松叶如针,发出凛冽剑气。
此苍松被命名为“永真松”
三个月过去。
李子夕独坐青石,不,论剑台上。
秋露华看着他,欲言又止,眼里满是担心。
半晌后,李子夕睁开眼,说:“走吧!”
深深一拜后,李子夕转身离去。
走得干脆利落。
有些话,记在心里即可;有些人,放在心里即可。
他身后,一柄剑鞘上长满青苔的仙剑,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
在法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