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北将军府,前厅正房
顾思年斜靠椅把而坐,眼神落在地面的砖石上怔怔出神,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将军,我来了。”
第五南山疾步从屋外走了进来,端起茶壶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事情都办妥了,书信已经派人快马加鞭传往了琅州,沈大人那边也办得差不多了。”
顾思年收起了呆愣愣的眼神:
“那就行,不管户部到底想耍什么花样,前线将士阵亡的抚恤总该要先发下去。”
户部陶玉鼎卡着银子不放手,顾思年现在也无法与其正面冲突,毕竟人家没说不给,只说晚点再给,就算官司打到陛下那儿去你也拿他没辙。
所以顾思年、第五南山与沈儒三人就琢磨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十五万两银子琅州、雍州两地的官府先出一部分,算是借给边军的。反正琅州刺史文俞、雍州刺史何先儒都是自己人,这点事不算什么。
剩下的银子则从京城调拨,之前皇帝不是将两卫边军扩充至五万人吗?负责此事的沈儒会提前送几个月的军饷往北境,十万人的军饷可不是个小数目,到时候从中分出一部分来发放抚恤。
陶玉鼎有胆子扣住那些阵亡将士的抚恤、但没胆子扣前线的军饷,这些挪用的银子到时候等户部的银子到了再还上。
“还真是人红是非多啊。”
第五南山冷笑道:
“你升任平北将军才一个多月,屠震的旧案被翻出来了、户部也为难我们,总感觉有一只幕后黑手在冥冥之中操控这些。
将军,你觉得是谁?”
“哼,放眼整个京城,与咱们有点嫌隙的应该只有那位素未谋面的太子了。”
顾思年沉声道:
“弄不好就是他在背后搞鬼。”
“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五南山苦笑着摇了摇头:
“咱们弄死了胡瀚苍,无形中被人家给惦记上了。”
“算了,杀都杀了,咱们走一步看一步。”
“对了,还有一件事。”
第五南山抬头道:
“屠震的案子有结果了,蔡象枢蔡大人已经与昨夜返回了京城。”
“噢,这么快?蔡大人办事还真是雷厉风行。”
顾思年轻声一笑:
“是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哈哈,将军猜对了,刑部那边已经结案了,此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意料之中。”
顾思年撇了撇嘴:
“若是有证据能给我定罪,今天一早刑部就得来抓人。”
“就当是虚惊一场吧。”
第五南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总感觉背后那只手只是想恶心我们一下,并没有足够的把握扳倒将军。”
“有道理,没事,既然已经结案了咱们就不用多想。”
顾思年突然问道:
“对了,人来了吗?小六子一大早不就出城去接了?”
“噢噢噢,对对。”
第五南山一拍脑门:“应该刚好进府。”
“将军,先生,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处就传来了小六子兴奋的喊声,他身后跟着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两人同时跨入了前厅的大门。
“哈哈,你总算是来了!”
年轻人入门的一刹那,顾思年脸上就多出了许多笑容,乐呵呵地左看右看:
“书砚啊,几年不见,你小子个头长高了不少嘛,哈哈哈!年哥估计都抱不动你了。”
年轻人也眉开眼笑,极为兴奋:
“嘿嘿,年哥,我如今也是大人了,可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
这位就是小六子的弟弟:
顾书砚。
其实这两兄弟打小就是孤儿,小六子甚至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就喊弟弟叫小七。
当初顾思年还没当上琅州卫指挥使前就见过他弟弟一次,那时候顾书砚的个头比现在足足矮了一头,当时他就说,顾思年对他们兄弟有再造之恩,要不就姓顾吧。
小六子当场同意,所以他在兵部那儿登记的名字就是顾六。
至于书砚二字是顾思年给他取的,源于一句诗:
秋灯连夜寒声晕,书砚朝来龙尾润。
寓意就是希望他将来能够学富五车、博古通今。
这孩子很喜欢这个书生气十足的名字,从那以后就一直叫顾书砚。
但顾思年军务繁忙,又常年在外征战,从头到尾也就见过顾书砚一次,没想到一晃两三年过去窜这么高了。
“来,让我看看身子骨有没有壮实一点。”
顾思年笑呵呵地捏住了顾书砚的胳膊比画了几下:
“唔,比你哥哥当初好上太多,哈哈哈。”
顾思年刚见到小六子的时候他瘦得像个竹竿,这几年从军入伍才壮实起来。但顾书砚就不一样了,虽然看起来也瘦条条的,但实际上有点力气。
往这儿一站几乎和顾思年一样高,身材挺拔,又生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配上一身长袍颇有玉树临风的样子。
顾书砚乐呵呵的答道:
“年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