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冷笑着扔出了一沓厚厚的纸张:
“好,那你自己看看,这些账本上都记得是什么!”
纸张像雪花一般漫天飞舞,撒了一地。
王延哆嗦了一下,赶忙捡起纸张翻看着,越看他脸色越白。
这是他的账本!
每一次他往黑市贩卖军粮或者军资,都会自己偷偷的记个账,因为这家伙是个财迷,怕被黑市那些奸商给坑了。
可这账本不是应该藏在自己的屋子里吗,为何会出现在易昌平的手里。
王延整个人都变得恐惧起来:
“将军,将军冤枉啊,这,这些是什么,与小人无关啊!
小人真的没有贩卖过军粮啊!”
可能是底气不足吧,他的嗓音都在颤抖。
“与你无关?死到临头还嘴硬!”
易昌平冷笑道:
“你营中几个贴身亲兵本将军已经抓了,算算时间,差不多该招的也招了。
怎么,王副尉是想亲耳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扑通~”
王延再也扛不住了,直接跪倒在地拼命的磕头:
“将军,将军饶命啊!
小的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动了歪心思,饶命啊将军!”
自己手底下那几个亲兵是什么货色他还不清楚吗?还没上刑就得把自己供出来,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坦白。
片刻之前自己还志得意满,做着官升都尉的美梦,现在却已经跪地求饶,痛哭流涕,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也太快了。
今天前半段都按王延的预料在发展,可后半段直接将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顾思年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王延那封黑账本自然是小六子这个金手指从他营房里偷出来的。
平时贪点银子、占点便宜就算了,但王延最近越来越过分,打起了顾思年所部军粮的注意。
上百号兄弟等着吃饭,顾思年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让他当上都尉,那顾思年和手下的兄弟们以后再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么说你认了?”
易昌平大骂道:
“混账东西,身为副尉不体恤下情,竟然私吞如此之多的粮食,简直罪大恶极!你比张景元还要可恶。
不杀你难泄本将心头之恨!
来人,给我……”
王延惊慌失措的喊道:
“将军,将军您听小的说。
卖军粮得来的银子小人都没敢花,全藏在营中,小的愿意全部交出来充做军资!只求将军饶小人一条狗命。
小的在昌字营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将军,真的是一时昏了头。
将军,您就放小人一马吧。
小人有罪,有罪!”
“啪!”
“啪啪!”
王延泣不成声,左一个巴掌右一个巴掌的扇着自己,很快清晰的巴掌印就出现在了脸上,一旁的褚北瞻满脸厌恶,懒得多看他一眼。
他最痛恨的就是这些吸兵血的家伙!
“噢?银子都还在?”
“在,都在!”
一看有戏,王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小人真的知错了,只求将军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唔,行吧~”
易昌平眯着眼,冷声道:
“既然银子都还在,那军中的损失还可以弥补,看在你这么些年从军的份上,本将就饶了你这条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拖出去,也打五十军棍,革除军职,逐出昌字营!再也不得入军!”
“诺!”
王延像死了亲娘一样瘫倒在地,任由凶神恶煞的士卒将自己拖了出去,他的处置可比张景元还要重。
贩卖军资可是大罪,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易昌平开恩了。
解决完这两个人,易昌平才出了口气,冷着脸看向在场的其他人道:
“一个都尉、一个副尉,知法犯法,本将军心痛啊!
你们,你们这几个可千万别再让本将军失望!谁敢有下次,就杀头抄家!决不轻饶!”
“诺!”
众人心头一震,齐齐抱拳道:
“卑职等定谨遵将军训示!”
褚北瞻左瞅右瞅,轻声道:
“将军,张景元王延二人罪无可赦,是自找的。
但是这一尉的兵马还是得有人统领啊,总不能白白看着这一尉垮了吧?
将军您看是不是先任命一位新都尉?”
“嗯,本将已经考虑过此事了。”
易昌平眼眸微偏:
“百户顾思年。”
“属下在!”
顾思年稳稳的迈出一步。
易昌平缓缓起身道:
“你虽然入军不久,但平日里做事得力、脑筋聪慧,又有军功在身,是个好苗子。
本将会奏请总兵府,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昌字营都尉了,正七品官衔!”
顾思年朗声高喝:
“卑职顾思年,谢过将军!”
正七品,顾思年从凤川县到右屯城,一次次在鬼门关的边缘游走,总算是有了正儿八经的官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