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峰跳下马来。前方山腰依旧雾气笼罩,但蜿蜒的小道绕过茅草丛伸入树林。就是从这里,瑶峰抱着梁仙姐上山。
往事已矣!往事又依在眼前。瑶峰眼角湿润,动手解下马缰绳,取下马鞍,抚摸着白龙马的鬃毛和肩背,轻音哽声的对它说:“马儿呀,我要到山上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你就在这里休息,自由的奔跑,等我下来吧!”
白龙马绕着主人转圈,“恢恢”的依依不舍。
瑶峰说声:“去吧!”
白龙马仰天一声长啸,奋起四蹄,朝西南方广袤的草地飞奔而去。
瑶峰紧了紧行装,觉得有些沉重,包袱中的物件不少于三十斤,虽然尽量减少重量,遗掉了杯碗银子书砚等山上用不着的物件,但准备的衣物干粮及攀崖用具等还是塞满了包袱。特别是干粮,二十天以上的备用,还得计划节俭。潜谷之中就那一点绿洲,没有动物,可见食物有限。
如果在以往,这重量对瑶峰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但现在他失去内力,虽然武学招式仍在,也就比普通人略强了一点。
瑶峰头戴百草帽,一手握着连鞘宝剑,背着包袱,走进雾气笼罩的丛林,一步一个脚印,沿着小路朝山上走去。
时值深夏,但这里是高山地区,空气中漂浮着湿润清凉的毛毛雾雨,瑶峰也不觉得多闷热。
大约一个时辰后,走出了林地,也走出了雾气。前方天空明净,层叠的山峦峰石如雨洗后的清浙。瑶峰在一簇權木林前坐下,稍事休息。这里是他和梁仙姐上千峰时驻足的地方,梁仙姐软绵绵的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手抚过她的衣衫,轻轻的撩开散落她额前的秀发……
瑶峰一阵无法铭状的酸楚,他自胸前取出梁仙姐遗落的裙袂,轻轻抚摸着,眼泪滴落,滴在裙袂上,染湿了一角……
阳光正在无情的偏移。时不等人,瑶峰无心欣赏风景,便继续往千峰上攀登。当转过山脊之时,遥见天边浓雾笼罩,正迅速朝千峰涌来。瑶峰凭意识感知到,暴风雨即将来临,形势异常严峻。他迅速朝坡地走去,但道路狭窄,随时有松动的滚石,他的速度并不快。当快要进入坡地里,风声怒号,瞬间天昏地暗,坡地中一时飞沙走石。瑶峰心一紧,返身赶紧朝来的路爬去,在山脊下一块巨石旁蹲下身子,把包袱和百草帽放在脚下,取出油布,把自己,连同包袱等紧紧的裹住。
巨石挡住了风和沙石的劲吹。一时风停静寂,一时山谷轰响,山脊的怪石在风中发出狼嚎的声音。狂风吹过,瞬间豆大的雨点夹着冰晶扑天盖地而来,打在油布上“嗖嗖”作响。瑶峰顶着油布的手都感觉生痛,幸而巨石挡住了大部份袭击,不然凭他现在的体况,万不能抵住这般冲击。
狂风催着雨点越来越大,一线线的雨雾从远方扑过来,雷声夹着闪电,山谷中回响着如龙吟,虎啸的声音。天地昏暗,山河变色,瑶峰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能感知到这场暴风雨的可怕;他听见了巨石从山顶滚落的声音,还有山溪水流暴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觉得如世界末日的来临。
这场暴风雨持续了半个多钟头,才慢慢的停了。闪电消散,雷声停了,风声渐息,雨点渐小,残云卷着水雾,慢慢的消退。瑶峰放下雨布,站起身来,雨后的轻风吹过来,让他倍觉清爽。
忽然,一种可怕的声音传来,如雷声炸开山脊,大地在颤抖。瑶峰心内一悚,迅速蹲到巨石下,背靠着巨石,一动不动。
暴雨洒在高山脊梁凹陷处,催动了沉积百年冰川的移动,当冰锋拉动超出其张力时,冰川即断裂,冰川前锋的巨大冰块迅速往山下滑落,越过高崖,跌落坡地,混合雨水和沙石,咆哮着沿坡地朝山谷口冲去。
碎石夹着冰块,越过瑶峰蹲着的巨石顶部。瑶峰但觉眼前一暗,他不敢大意,身子紧紧的贴着地面,他现在担心的是巨石是否足够牢固,能不能挡住这场惊天地的冰爆。
幸而无恙。
当冰崩过后,瑶峰看向坡心,碎冰还在带着沙石流动。上山的小路在坡的另一边,坡中不安全,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已是午后时刻,风平沙静,透过宽谷远方,阳光灿烂的照着峰顶,可见冰晶在阳光下烁烁发光。瑶峰又静静的等待了半个时辰,流动的沙石渐渐的停止了。他背起包袱,小心的下到坡地,用宝剑试着在流沙中探路,然后脚步移动,慢慢的朝对坡前进。
有惊无险。好不容易过了坡地,瑶峰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继续沿小路上山。
瑶峰没有沿上次上山的线路而行,锁阳谷中的凶险,至今仍历历在目,上次下山之前在峰顶遥观,他知道在东脊山梁的西缘有一条通道,也可直达峰顶,无需穿过锁阳谷,虽然路程远了近一倍,但相对安全。
不过这条通道,却是无限接近冰雪线,九曲回肠,碎石及陡崖边缘较多,且山高风急,稍有不慎,当有跌落崖下之险。
不过瑶峰打定了主意,却也是不畏风险,一路前行,攀崖过梁,几经坎坷,硬是走过了这一条近似天路。时闻锁阳谷方向的鹰鸠惊鸣,已是近黄昏;瑶峰一刻不停,已是透支了体力,气喘吁吁,于是在一背风的山窝处,铺开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