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一开始就接连发生不好的事情,谁都伤害她,这其中,也包括我。”
陆浔之不是很明白,他耐心等着纪誉接下来的话。
“因为我的职业问题,她被罪犯的家人跟踪,和她妈妈离婚的时候为了让她远离我,我和她说了很决绝的话,伤了她的心,本以为远离我才能保护好她,却不曾想到这会让她遭遇了更大的伤害......直到现在,我和纪荷还是有着隔阂,我对不起她。”
纪誉双手掩面,低声啜泣。
此时的他不再是人前眼里威风凛凛的纪局长,而是一位对女儿充满愧疚的父亲,一个失败的父亲。
陆浔之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让他窒息。
即使是有不得
已的原因,他也做不到去安慰伤害过纪荷的前岳父。
离开纪家后,陆浔之驱车来到纪荷小区楼下,抽了半根烟就接到了骆权的电话,几个发小都在江竟那儿等他过去。
他仰头看了眼八楼唯一开了灯的那间,而后掐了烟,进了车里。
几个人都没带对象来,也都默契地不提陆浔之离婚的事情,边喝酒边聊着小时候住大院那会儿的趣事。
江竟乐呵呵道:“最搞笑的还不是霍书蔓和徐榆这俩丫头,都喜欢对方的哥,也都怕对方抢自己的哥,一吵起架来,受害者还是浔之和朝阳,被她俩骂得屁都不是。”
骆权笑得不行,“她俩那会儿就是咱几个的笑点,好像现在也不还合。”
“说是不合,她俩又经常互相评论朋友圈。”徐朝阳边说边给陆浔之满上酒。
瞿文译吐了口烟圈,笑:“那是在阴阳怪气。”
陆浔之一直没吭声,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谈笑到深夜十点,徐朝阳说要回去带娃了,先行离开,走前拍了拍陆浔之的肩,“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还有我们这帮兄弟呢。”
陆浔之懒懒地笑了下,“赶紧走吧,女儿奴。”
过没多久,局也散了。
江竟叫了代驾送陆浔之回去,地址是海淀那边。
到那后,陆浔之下车,脚步不稳,代驾师傅眼疾手快扶了把,顺便把车钥匙给了他。
“谢谢。”他说。
打开院子门,皎洁的月光刚好落在纪荷从前种菜的那块地上,陆浔之一步步走过去,蹲在那块地前,盯着那些要蔫了的叶子,努力回想着纪荷上一次洒了什么种子。
越使劲去想,脑袋就像要炸了似的。
他看见了旁边那把迷你款小锄头,拿起就往土里挖,挖没两下,看见了橙红色。
想起来了,是他喜欢吃得胡萝卜。
那时刚洒种子没多久,他每天下班都要来这里把土挖开,想看看长多大了,更想快点能吃上纪荷给他种得胡萝卜,每次刚一挖开,纪荷就会出现在阳台详装生气地指责他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它死得更快,他嘴上认错,隔天下班还这样,其实就是想看纪荷叉腰骂人又凶不起来的样子。
想到这儿,他看了眼阳台,那里黑漆漆的一片,连摆在那儿的薄荷和茉莉也都没了。
在眼窝涨热前陆浔之迅速敛目,低头把土又给埋回去,还拿着软水管浇了水,然后站起,往门口走。
这房子是纪荷的,他已经没资格进去了。
可是走到一半,他心想,纪荷今晚也不在,住一晚没什么。
掉头。
半边身子倚在门上,拿钥匙慢慢开着,门一拧开,冷冷清清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心也跟着彻底凉了下去,走到纪荷从前最爱躺着的那张沙发上躺下,发现常在她怀里出现的猫头抱枕还留在这儿。
他紧紧抱着,低头轻轻闻了下,淡淡的茉莉花香入了鼻,就当怀里的是心中所想之人
,而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纪荷是准备备课时才发现有本资料书还落在这边,急着要用,所以开车过来了,看见前面停着的那台宾利时,微微一愣,视线转向小洋楼,没一处开灯的地方。
开门进去时,嗅到一股很浓的酒味,这让纪荷确认陆浔之真的在。
她开了盏小灯,习惯性坐在玄关换鞋时瞥见了沙发上不够位置神展开无处安放只能挂在地上的黑色裤脚。
走过去时,特意放轻了脚步。
纪荷停在沙发背后,低眸看着陆浔之干净的侧脸,他睡着时的脸变得尤为柔和,有几分十八岁时的少年感。
就这样无知无觉看了许久,风从阳台吹进来,两个人都冷得缩了缩身子。
她裹紧了外套,转身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拿了条厚毯子出去给陆浔之盖上。
手在他肩膀前整理歪歪扭扭的毯子时,陆浔之忽然睁开了眼,把她给吓了跳。
四目相对。
他那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然后扬起唇很淡地笑了下,又架不住困意闭上了眼。
闭上的那瞬间,嘴里咕哝了声。
“老婆。”很温柔缱绻的嗓音。
纪荷呆愣住,在泪水汹涌地流下来前她赶紧别开眼睛,转身大步往书房的方向走。
书房,或者是说在这个家里,纪荷其实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有些是拿不走,有些是不想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