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在元明逸的怀里,声音颤抖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眼眶奔涌而出。
元清婳抱着元明逸的手越发用力,像是抓住濒死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长久积压的压力,在这一刻有了喘息的余地。
元明逸忍着弥漫全身的痛意,搂着元清婳,一下一下地帮她顺气。
他没想到这长久以来,婳儿这么小,便承受着这些重压。
“婳儿,你很好,你救下哥哥,救下娘亲,更是救下整个齐冥朝,我们全家都感谢你,我……”
还想到他在婳儿两岁时,带着她去看烟花,在烟花盛放时,他曾许愿。
“孤希望国家昌盛,百姓无病无灾,安居乐业。”
“我希望婳儿可以无需为任何事烦心,辞暮尔尔,烟火年年,平安喜乐。”
第一个愿望,已实现。
第二个愿望,却无法实现。
他有些懊悔,是不是他太贪心了。
他闭上眼睛,下巴搭在她的发顶,继续说道:“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元清婳摇头,她情绪缓得差不多了,先前烦躁的情绪,如今也变得平缓许多,哭出来,心情也变好了。
她眼睛红红的,更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兔子了:“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不想你多想。”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腿上,眼睛由于泪水的冲刷,变得更加明亮:“接下来我说的话,哥哥可以选择不听,我说出来之后,我很难保证你的安全。”
元明逸点头:“无妨,我想知道。”
元清婳眼睛深深地看他一眼,选择告诉他也是做两手准备。
她若是不可避免地被同化,元明逸便再也不会受系统保护,如今告诉他,希望他就算没有她,依然可以活着,保护爹爹和娘亲。
同化之后,元明逸若是不知道,没了系统的庇护,天道很有可能会杀了元明逸。
“我现在在与天作对,元娇娇和萧景淮都是受天道庇护之人,我原本应该是元娇娇手底下的棋子,为她笼络别国帝王,替她寻来兵马。”
“而娘亲应该无人问津地死在冷宫,爹爹和哥哥也应该中毒,但这些都被我阻止,命运的轨迹被我改变。”
“我被盯上了,而它是帮助我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存在,它是什么,我无法告诉你。”
元清婳有些艰难的开口,额头的汗早已流下来,浑身疼痛,她只要提到跟系统有关的事情,她身上便会发出剧痛。
元明逸眸底闪着心疼的情绪,抓住她肩膀:“没事婳儿,别说了,哥哥知道了,别说了。”
她这样子,明显是“它”不愿意她说出。
元清婳摇头,既然打算要说,就不能停下,她也没机会停下:“我与元娇娇只是棋子,我对她的恨来源于她那肮脏的心思,但真正的敌人是另外两位。”
“他们都不能现身,因此只能在我和元娇娇身上下功夫。”
元清婳忍着胸口的绞痛,汗不停地滴落,她一把抓住元明逸的手,露出苍白的笑容:“哥哥,现在老天不让我被同化,所以我还能保护你和家人。只要我不被同化,我对它而言便还有利用价值。
但若是有一天,你所看到的婳儿,不再是你熟识的婳儿,请直接杀了她和元娇娇,好吗?”
只要杀了这具身体和元娇娇,他也许会有所转机。
她只求她的家人能活下来。
元明逸狠狠闭上眼睛,反握住她的手,没有答应。
元清婳望着他扬起好看的笑,但她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额头的汗去顺着脸颊滑落,显得格外狼狈又殷美。
“哥哥放心,我不会轻易认命,这不过是最坏的打算,我会想办法抵抗,努力活下去。”
元明逸闻言睁开眼睛,盯着她片刻,最后在元清婳不容拒绝的目光下,僵硬点头。
元清婳笑了:“哥哥,我还等着抱小侄女呢,舍不得离开的。”
元明逸牵强地扯了下嘴角,心痛的不能言语,他不知该怎么安慰。
元清婳与他又讲了关于萧景淮的部分,见元明逸彻底了解后,跟他讲了好些时辰的话,又抱着痛哭一场,说完才恍然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
元清婳被元明镹送回去了,她不想哥哥在跟她跑一趟,今日一天,她讲了好长时间,哥哥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眼底的心疼,让她看了都揪心。
元清婳走后,元明逸屹立在门前,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风吹过,熄灭了烛火,屋内没了照明的光亮,变得昏暗起来。
元明逸转过身倚靠在门框上,眼睛望着悬梁,眼前从清明逐渐变得模糊到再也看不清东西,旁边的东西忽闪着,不似真实。
他平素坚挺的腰背,靠在门框处仿佛显得有些弯了,身子逐渐脱力,顺着门缓缓滑落,蹲坐在地上。
眼泪夺眶而出,他双手无力的锤在地上,头深埋在膝盖里,身子剧烈地颤抖着,眼泪砸在地上的声音,好似真的发出清脆的响声。
夜色降临,时间刚好,外头正是热闹的时候,妇女们谈笑声,男人们看杂耍时的喝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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