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货”等等词句如刀一样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周围很多人冲堵上来,将她堵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角落。她想呼救,却没有人能救她。绝望之时,她看见了父亲。
可是父亲问她:“你怎么不去死。”
寒酥大口喘着气在梦魇中醒来。好半晌,她抬手用手背擦去额上的冷汗。
唇上似乎还沾了一点糖葫芦的甜。
今晚阒无人声的昏暗街角,他伸手过来为她掖发的触觉仿佛还在耳朵尖。
寒酥不敢接受封岌的好。
那是一张温柔的网、一个诱人的牢笼。
她与他云泥之别。明媒正娶是痴人说梦,就连给他
做妾都不可能。
她怕一旦接受了他的好,踏出了第一步,就彻底将自己交付,从此成为连外室都不如的影子,正如那凄凄秋雨下暗无天日的帐中。
冬夜的凉风无情地吹着窗棱,搅得人难再安眠。
寒酥起身下床,燃了灯,于灯下借着笔墨词曲,纾解心中无人可说的彷徨。
一口气写完,寒酥望着自己刚刚写就的词,脸上慢慢浮现一丝浅笑。前路也不是一片黑暗,至少已经有人要她写的词了,虽然还赚不到钱,可有人接受,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几日,封岌每日都去吟艺楼。
他以前从不来这种笙歌之地,如今日日流连不由惹得人诧异。他不仅自己去,还邀友人在吟艺楼小聚。也有那想巴结他的人在吟艺楼设雅宴相邀,封岌皆欣然往之。
有人不由暗中揣摩封岌是不是看中了哪个歌姬。吟艺楼歌姬众多,可他点名唱曲的却只是那么一两个。
都知道封岌不能成家。可不成家身边也可以有女人啊!众人猜着封岌突然频繁来吟艺楼是想那事了。巴结之人寻了美人送上,封岌却不感兴趣,唯独听曲听得认真。同席之人非富即贵,对雅事皆懂些皮毛,他们慢慢发现封岌好像真的只是对乐曲产生了浓厚兴趣,听到忧伤曲调时,也会面露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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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前一日下午,程家来了人,给寒酥送了套衣裙,准备给她明日进宫之用。裙子用了今岁最时兴的料子和样式,蒲英和兜兰连连夸赞。
寒酥却并不在意,带着翠微出了赫延王府。不是去青古书斋,也没有去南乔,而是寻了个茶肆,进去吃茶。
店小二将茶水送上来,寒酥却并不饮,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有吟唱的小曲传来,寒酥会听一耳,然后继续心不在焉。
“娘子,那个是不是赫延王?”翠微问。
不用翠微提醒,寒酥早已看见了人群里的封岌。他高大的身形站在人群里,也太鹤立鸡群了。
寒酥拉着翠微侧转过身,不让封岌发现。等封岌进了吟艺楼,她才转过脸。
不多时又有音律从吟艺楼传出。
这一次,寒酥却听得很认真。
期期艾艾的曲子哀婉流转,长长的一段琵琶音之后,歌姬轻柔的嗓子婉转唱吟,先从女郎孤苦飘零唱起,再转到悲怆的战事妻离子散、山河飘摇。
茶肆里的茶客早已停下了交谈,专注听着从吟艺楼飘来的唱词。
歌姬嗓音空灵,先婉转后悠扬,将整支曲子淡淡的悲怆诠释得很好。唱音罢,琵琶声也歇,那种苍茫的悲壮仍未消。
好半晌,安静的茶肆才重新恢复热闹。
“刚刚那个歌姬正是沅娘,如今吟艺楼大热的歌姬。瞧见没?吟艺楼前那一辆辆达官显贵的车马,那些贵客正在雅间里听曲儿呢。不像咱们侥幸听这么一耳朵。”
“怪不得大热,这曲子听得老身颇为动容。”老夫子抚着白胡子,“这曲词头一回听,不知是哪位夫子所做?
”
另一个人接话:“好像是个新人。”
老夫子抚须点头:“不错。”
寒酥慢慢弯起唇,向来疏离若云雾的面容飘上由衷的喜悦笑意。
茶肆里的议论还在继续。
“真的是新人?你如何知晓?”
那人眼珠子一转哈哈大笑:“知道沅娘怎么红起来的吗?就是因为赫延王最近总是点她唱曲。”
一提到赫延王,一众人立刻来了兴致。
“赫延王以前可不来这地方,那是一头栽进疆场的人。他突然对什么来了兴致,旁人还不立马凑上去搞清楚?那个沅娘的八辈祖宗都被扒了个清楚,至于那些词曲作者自然也要扒出来。最近给沅娘写词的人叫……叫……”男人皱眉想了好一会儿,“程雪意!”
翠微去看寒酥的脸色,见寒酥脸色煞白,她脸上喜悦的笑早已无影无踪。
霎时之间,从云端坠到地面不过如此。
许久之后,寒酥离开茶肆时仍旧失落之色难掩。
经过吟艺楼前,与云帆擦肩而过,寒酥心中挣扎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现在见将军方便吗?”
云帆迟疑了好一阵子,才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带寒酥往吟艺楼去。
“娘子?”翠微欲言又止。
“你在楼下等我就好。”寒酥道。
她跟着云帆迈进吟艺楼,繁华皆不入眼,踩着楼梯一级级快步往上走。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