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当面说。
门铃按响,是迟晴给他开的门。
“臣臣?”迟晴睡衣外面罩了件薄披肩,身后有个他没见过的年轻男人,开门见到是他挺惊讶的,问他怎么了,这个点过来。
他说他找迟雾。
迟晴告诉他迟雾不在这,前两天在新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拿到地址后,谈屹臣打了个车,朝她那过去。
车一路开到小区门口,正是雷阵雨最猛烈的那阵,他下了车,肩身没几秒就被淋湿一大片,短发被打湿,t恤贴在脊背上。
就这么冒着雨走到楼下,有门禁卡,上不去,冰凉的雨水淌过喉结,他开始掏出手机给她发信息,打电
话。
毫无例外,发出去的每一条信息,每一个电话,都像石沉大海,无人应答。
他在雨幕中站在那,垂着眼,眼睛微红,难得的情绪焦灼,路灯光线暗处,雨水从发梢、后脑勺流入脖颈,继续一个接一个的给她打电话,打到手机进水,淹了,死机,迟雾也没下来。
那晚两人没见面。
而这件事他直到后来才知道,迟雾会放弃去十七中,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那个时候,她已经喜欢上他了,就在那个暑假。
是一场先察觉到失恋,才意识到的初恋。
......
就这么闹掰了,几个月也没一点重修旧好的苗头,从未有过这么久的冷战。
到了这一年跨年夜,两人席位依旧挨在一块,气氛微妙的僵在那,迟雾沉默着一句话没说,他也没主动,各自占据一边,都没什么胃口。
“不喜欢这个菜?”迟晴见迟雾没动两下,让侍应生重新把点菜平板递过来,放到迟雾面前:“想吃什么,你自己点。”
迟雾摇头,睫毛小幅度地眨动下,声音很淡:“没,不饿。”
迟晴“嗯”了声,不勉强,接着把平板递给谈屹臣:“臣臣呢?”
他也没怎么吃,随便找了个借口:“不饿。”
“早饭也没见你动,喝西北风喝饱的?”周韵冷不丁地出声,白了谈屹臣一眼。
“......”
一顿饭没滋没味的过去,迟雾没动几筷子,结束后说了声,往餐厅外走。
谈屹臣留在座位上稍微往后靠,盯着她背影盯了几秒,撂下筷子,也跟着出去。
餐厅坐落在半山腰,天冷,出了太阳,前几天刚下一场雪,松树杉木的树梢顶积留一丝残雪,鸟雀惊起扑簌簌地往下落。
迟雾呼吸间在空气中呼出白雾,低头从口袋里扯出耳机线带上,调出首歌,沿着山间小道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散步。
正值寒冬,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树杈子,细细洋洋的光线洒在迟雾肩身和发丝间。
谈屹臣穿着黑色冲锋衣,灰棕色短发被风吹得微扬,他个头比之前又长了些,肩身很正,领子拉到最上面,藏住小半张冷淡混球样的脸。
小路多,除去两米宽的窄道,两边是斜下去的山体陡坡,和依着山腰长势而成的树林。
要不是迟雾在马路牙子边踩空崴了脚,他没准备让迟雾发现他跟在她身后这个事。
关键这人不领情,让他滚,别碰她。
“给你两个选择。”他蹲下来,嚼着口香糖,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手里转着的是从她那抢的手机:“你的手机在我这,你现在既打不了电话也报不了警,要么自己待在这,等着餐厅的人发现你没回,出来找你,要么这会跟我回去。”
“你敢这样试试?”她这么回。
他挑了下眉,说不信就试试,看他敢不敢,顺便仔仔细细地给她分析了以她目前的处境,拽住他这根救命
稻草才是明智选择。
但还是那个情况,他硬,迟雾脾气更硬,一顿摩擦不可避免,最后是谈屹臣压着火把人拎回去的,一路上折腾个没完,路过的差点以为他是怎么着她了。
他觉得迟雾这人挺狼心狗肺,打算就这样了,以后爱怎么着怎么着。
可惜没隔几天,他又把话收回。
挺没出息的,又开始想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了。
那段时间谈屹臣基本上不怎么吃晚饭,没别的,他拿这段时间去看迟雾。
从十七中到一中的距离,打车最快也得十分钟,而十七中的晚饭时间只有四十分钟,一十分钟在路上,一十分钟看她。
偶尔运气好,就能看着一眼。
傍晚的放学时间,熙熙攘攘的学生从校内涌出。
迟雾穿着墨绿色的一中制服,个子高,腰细腿长,身材很好,最起码是从街头扫过去,第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的程度。会一个人穿过校门前有些破旧意思的街道,夕阳余晖照在她身上,发梢弧度打着卷儿,一张精致漂亮的脸,从眼神到头发丝,都透着股冷漠不好接近的味儿。
她在一中好像没朋友,一个都没有,见她十次,十次都是独来独往。
两人一块长大,谈屹臣对她方方面面都摸得门清,迟雾从小话就少,但这人以前话少,是拽,现在话少,是冷,纯冷,长期被孤立养成的性子。
直到那次在巷口,从一帮傻逼嘴里听到些话,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