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起的雾在车灯照射的范围内絮絮洒洒,迟雾低头不说话,垂眼睨着他蹭伤的小臂,因为情绪还未完全下来,胸膛依旧小幅度地起伏。
这片空间内都被薄荷海盐的少年气息缠绕,保持这样的姿势各自沉默地对峙。
两人太了解彼此,都知道怎么能两三句就把对方惹毛。
见人逐渐冷静下来,谈屹臣松开她。
都还没从刚才爆发的火药劲中缓过来,迟雾转过来,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谈屹臣单手插兜垂眼看她,脸色也差,只在这瞬间短短对视一秒,便各自移开视线。
从栖山上下来,车到出租屋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她给迟晴说了一声,回这边了。
到最后迟雾也是冷着张脸,谈屹臣也挺不爽,临分别前,她看了会他的手臂,不严重,但蹭伤面积也有手掌那么大,四周的皮肤微微红肿。
迟雾后知后觉的有点儿过意不去,撂下一句“等我一会儿”转身上楼,几分钟后拿下来棉签和碘伏,扔给他:“自己处理。”
谈屹臣伸手接过,嗓音很淡的“嗯”了一声。
那天最后比赛谁赢迟雾不知道,但听说了另一件事,莫斯意那边的和祁原那边的打起来了,两伙人后半夜是在局子里过的,包括邹风。
关系缓和点后,迟雾问祁原是谁,谈屹臣说就那晚邹风身边那个。
她点头,想起来这人为什么看着眼熟,一个初中的。
碍于坐谈屹臣后面被耍的经验,迟雾第二天就找李溪藤和赵炎弄了辆玩玩。
她有玩滑板的经验,极限运动也喜欢,学完车,迟雾又在家里无聊地过了两天,每天穿着睡裙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没躺多久,就收到了班主任特意打过来的电话,问她考的怎么样。
“嗯,四百二十六分。”迟雾把手机贴在耳边,垂眼。
“还是报南城大学。”
“嗯,记住了。”
“谢谢老师。”
......
直到跟迟雾细细分析了她分数内几所好学校各自的优势,叮嘱了好几分钟各种填志愿的注意事项,对面才把这电话挂了。
班级谢师宴的时间定在三十号下午开始,地点在嘉华饭庄,迟雾原本没打算去,但几个老师兢兢业业,加上这通电话,迟雾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她打开被屏蔽的班级群,爬楼看了几分钟消息,抓住几条重点信息,第二天准时出门。
睡醒后,迟雾洗漱完,从衣柜里翻出校服,简单化了个妆,收拾好后打车过去。嘉华饭庄算是个庆祝升学,谢师宴,同学聚餐的热门饭店,距离离她有点远。
校服是谢师宴的一个要求,意思是抓住青春的尾巴,穿最后一次。
下午的南城依旧燥热,噪杂的街道,小饭店外快速运转的油烟机,翻新重建的施工工地,各式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一直到饭店门口,迟雾都没想到,能在这个地儿
再遇到某人,离两人上次不欢而散刚过两天,再见面多少有点不太对劲。()
饭庄大厅里除去墨绿色的制服校服,还有另外一种颜色,蓝白色的运动款校服,两种风格撞在一起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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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雾看见谈屹臣的时候,他正靠在墙边偏过头跟同学说话,身后的二号厅是他们班谢师宴举行的地方,从她站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影影绰绰的其他蓝白色人影。
大厅里冷气打得很低,不少人穿上外套,谈屹臣没穿,单一件黑T配校服裤站在那,身姿挺拔又带点懒意,时常是这种虽然放松但又像时刻被一根弦拉着,不至于让人觉得吊儿郎当地没劲的状态,特显眼。
他正跟人说着话,嘴角带点弧度,旁边有人拍下他肩头,他偏过头,撩起眼,正好对上迟雾的视线。
世界就是这么小,他俩就是这么巧。
两人的视线隔着遥遥空气碰撞,谁都没先移开,视线极淡又极具侵略性地互相盯着,直到不远处有人喊了迟雾一声,她才神色如常地挪开眼,目光往左打量,找到三号厅。
厅门口站着楚勋和其他几个人,没管谈屹臣,迟雾抬脚朝自己班级走过去。
“诶,刚那是不是迟雾?”谭奇踮着脚看。
谈屹臣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低下眼,想起来迟雾之前说的,他们班谢师宴也在三十号。
南城这个区总共就这几个热门地点,撞上也不稀奇。
“吵架了?”谭奇估摸着他脸色问。
“猜。”谈屹臣蹙眉,脾气还没消,说完直接转身进了大厅。
“我以为你不来了。”楚勋看见迟雾,面上不加掩饰的欣喜,过去到她身边带她往里走,进入大厅后,四处环视一圈,指着靠窗的一桌:“咱们组坐这桌,随便找个地儿坐就行,我出去接别的同学,有任何问题再来找我。”
迟雾客气地说了句“谢谢”,往窗边走。
棕色的圆桌前,成羽也已经到了,一个人无聊地坐在那追剧。
自从上次在轻食店遇上,两人后来就没有过联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