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姝犹记得,那天她将谢羡安从大火中背出来的场景。
他趴在她的肩头,一遍又一遍地唤她名字:“云姝,姝姝……”
他断断续续地回忆着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姝姝五岁时,差点被大一岁的十七师兄掠杀,幸好我经过,解决掉了那个渣滓。”
“姝姝七岁时,亲手了结了十一师兄。”
“姝姝十三岁初潮,吓得躲在我怀里直哆嗦,还是我下山帮你买了卫生用品。”
“十六岁,姝姝终于与我肩并肩,成为师父唯二的徒弟。”
“也是那一年,师父在你我的身体里分别种下了一只金蚕蛊。”
“姝姝十八岁时送给我一条腰封,密密麻麻的针脚做得特别扎实,腰封的侧面绣着一对交尾的金蚕蛊,你说,生生世世,与师兄永不分离。”
“姝姝二十岁生日前夕,我被师父派出去出任务,被控尸人抓住、杀害,姝姝,你知道师兄死前唯一的愿望是什么吗?”
“我想亲手将二十岁的生辰礼交到姝姝手上。”
“师兄食言了,不能陪姝姝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了。”
“……”
那一天,第五姝背着谢羡安走了很远很远。
一边走一边哭。
她的师兄终于回来了。
她亲手把他救回来了。
这一百多年间,她在黔东南埋下了诸多人手。
却在谢羡安入主第五氏之后,被暗杀了大半。
剩下的三分之二,也在谢羡安与鹿唯心大婚前夕,被第五姝调回第五氏,助她施法稳固师兄的魂魄。
却没想到这些人手大半被烧死在了业火中。
第五姝是靠着剩下的那一点人手的掩护,成功将谢羡安带出了黔东南。
她如一条丧家之犬一般,被白凤喜的人逼得有家不能回。
但只要有师兄在,哪儿都是他们的家。
可出了黔东南之后,她的‘师兄’忽然变了。
他站起来了,却逼着她跪下。
他把她带到了南疆,将她囚禁在这暗室里。
一开始不停地侵犯她,吸取她的精血助他快速恢复。
等他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又将一具尸体绑定在了她的后背上,让她吸取那具尸体的尸气,控制她的灵识,操控着她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帮他干坏事。
这是谢羡安从南疆炼尸门里面学来的惯用的伎俩。
夜袭冯弘志那晚,她被鹿唯心击败,背后的尸体被鹿唯心亲手剥离。
第五姝被谢羡安救回来之后,被控制的神识也清醒了过来。
她亲眼看着他将铁索穿过她的锁骨,将她吊了起来,一样样刑具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招呼。
最近一段时间,第五姝在谢羡安手里,尝遍了这辈子所有的苦难。
小时候,她在师父手里受尽了磋磨,那个时候觉得这世上不会再有比师父更恶魔的人了吧?
可是直到遇到了谢羡安,第五姝才明白,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现在的她对谢羡安已经有了应激反应。
谢羡安将她放下来,将铁索从她的锁骨里抽出去,入骨的疼痛让第五姝止不住地颤抖。
她下意识地瑟缩起身体,戒备地看着他。
她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怎样的酷刑等着她。
可是谢羡安却将她扔进了温泉池,洗掉浑身的血渍与脏污之后,抱着她,叫她云姝,叫她姝姝。
他说他是洲郎。
第五姝根本不会再相信他说的半个字。
他怎么可能是洲郎呢?
伏羲蛊再厉害,那也是蛊。
蛊是认主的。
伏羲蛊认了谢羡安做主人,彻底压制了洲郎的灵识,随着时间的推移,洲郎的所有灵识都会被伏羲蛊吞噬,彻底消失在这个人世间。
她的洲郎……再也回不来了。
谢羡安偷窥了洲郎的记忆,以这样卑劣的手段一次又一次地欺骗第五姝。
第五姝上了一次当,就已经毁了自己,她怎么可能再相信他呢?
谢羡安的每一次接近,对于第五姝来说都是酷刑。
她感到恶心,比起他的接近,她宁愿承受他的酷刑。
剧烈的反抗带来的结果是被谢羡安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第五姝被那一巴掌扇倒在温泉池边,嘴角溢出了血丝,还没等她爬起来,就被谢羡安拎着翻转身体,趴在了温泉池边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好歹的东西!”
谢羡安从身后压上来,按着第五姝的脑袋,把她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接连的迫害已经耗费了第五姝所有的精气神儿,无力反抗之下,她只能闭着眼睛默默承受。
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心儿……心儿……”
情到深处,谢羡安失神地吻着第五姝,无比怜惜地吻去她的泪水,却在她耳边呼唤着鹿唯心的名字。
“心儿,别哭,我会带你回家的,你会回到我身边来的。”
“你是我的!生生世世只能是我的!”
谢羡安近乎病态的执念让第五姝觉得无比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