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力量太过强大,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拉成了剪影,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一个声音:“不要……不要……”
叮铃……叮铃……
青铜铃铛的声音还在响,并且声音越来越大,震得我头疼。
我的眉心在痛,后背在痛,浑身仿佛都在痛。
整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我的鼻端传来一阵浓郁的檀香味儿,我的神志猛地清醒过来。
入目便是一片红,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脚下竟也出现了六瓣莲花一般的花瓣,花瓣光圈一层一层地往外荡涤开来,照亮了整个正屋。
六角宫灯的灯芯摇曳着,又细又长,如一根檀香立在灯腔里,而那股檀香味儿,就是从灯里散发出来的。
“不要!”
一声急促而绝望的尖叫声陡然响起,紧接着灯火剧烈跳动了起来,我看到一股透明的很淡的气流被从我的身体里面剥离出去,下一刻就被吸进了六角宫灯里。
这就是鹿湘残存在我身体里的最后一魄吗?
它被幽冥灯吸走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似乎有无尽的画面在翻滚着,转瞬即逝,我什么都没捕捉不到。
我脚下的莲花花瓣伴随着幽冥灯底下的莲花花瓣在迅速消失,灯腔里的灯火也越来越弱。
等到灯光如豆,整个房间里的光线再次变暗的时候,一切仿佛又恢复如初。
可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视线也变得更加清晰,而幽冥灯的灯腔里,一股淡淡的影子在围绕着灯芯转动着。
叮铃。
青铜铃铛最后响了一声,我伸出右手,手心往上,青铜铃铛稳稳地落在我的手心里。
我攥紧青铜铃铛,回想起曾经的梦境。
在那个梦境中,我看到眉心长着红痣的鹿栀,她手中提着幽冥灯,而这只青铜铃铛就是缀在六角宫灯底部的。
也就是说,这只青铜铃铛原本与六角宫灯是一体的,它们共同组成了幽冥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导致它们分离开来。
六角宫灯被供奉在了这里,阴狐一族世代守护着它,青铜铃铛则由胡云玺转交给了我。
如果胡云玺背叛了鹿栀,背叛了阴狐一族的使命,那他早就将青铜铃铛交给鹿湘了,又怎会给我呢?
所以,阴狐一族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让他们如此谨慎而隐忍?
胡云玺身上的耻辱烙印又是怎么来的呢?
如果有一天,那枚耻辱烙印被清除掉了,他与唐言蹊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蓁蓁!”
我刚想到唐言蹊,身后就传来了她的声音。
她应该是刚睡醒,声音都是哑的,满满的疲惫与焦急。
她猛然惊醒后发现我不在,吓到了吧?
我转身看向她的时候,她惊讶地瞪圆了大眼睛,指着我的眉心结巴着:“蓁……蓁蓁,你眉心的那颗红痣……变了……”
红痣变了?
我下意识地抬手去摸眉心,只觉得热热的,并没有摸出哪里不同。
唐言蹊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跑回厢房的梳妆台前,指着镜子里我的眉心说道:“蓁蓁,你看,红痣变成粉红色的莲花了,好美啊。”
她说着,又侧过身来,后腰搭在梳妆台上,伸手轻抚我的眉心,再次感叹:“蓁蓁你真的好美好美啊,我都要爱上你了。”
我也惊叹于眉心这颗红痣的转变,可被她这么夸,我顿时又害羞了,伸手拍了她一下,嗔道:“言蹊你好夸张啊,我们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以前也没听你说爱上我。”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她更加凑近我,娇艳的小脸几乎要怼到我眼睛上了,“快,如实招来,刚才你在正屋都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眉心的红痣变了,连你周身的气质好像都变了。”
我也不隐瞒她,如实说道:“大概是因为刚才我利用幽冥灯,将鹿湘的最后一魄剥离出去了。”
“真的吗?”唐言蹊一惊一乍的,高兴得直拍手,“太好了,蓁蓁你终于摆脱那脏东西了,可喜可贺!”
这大概是最近两天最好的消息了。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下定决心去正屋的时候,我也只是抱着拼一拼的心态。
结果是我赌对了。
我高兴的不仅是终于摆脱了鹿湘的这一魄,更重要的是,这下我就有机会去见我女儿了。
我可怜的小女儿,从出生到现在,我连一眼都没瞧过她呢。
不知道她在幽冥之界好不好?那个流浪汉一样的幽冥兽,对她怎样?
后半夜,我和唐言蹊都睡不着了。
整个长明小店被结界包裹着,站在院子里抬头看,时不时地能看到赤红色的闪电打落下来,震得结界不停地颤动。
我俩就坐在院子里聊天,分析当前的形势,以及对之后几天的各种推测,等待胡云玺回来。
我们笃定胡云玺会回来,是因为长明小店里没有任何吃食,胡云玺不给我们送的话,我们就只能饿着。
折腾了这么久,除了几口茶水,我们什么都没吃,也真是饿了。
唐言蹊盼胡云玺回来,简直是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