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刚才我就意外发现董叔坐在里头,但此时也是为这一幕吃惊。
虽说董叔在关中已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他的名声能远扬到千里之外的广城也是出乎我意料。
闻言他也是连连摆手,微笑道:
“两位快快请起,这都是虚名了,何况我都落草到广城了,以后还望蒙受各位照顾。”
说罢他起身扶起两人,后者眼中始终带着仰慕敬重的亮光,如同目见神明一般。
“传闻都说董爷义薄云天,待人如己,果然人如其闻,能结识你这般大人物,我们兄弟俩这辈子值了!”
赵山虎激动道。
“好了好了,再捧就过了嗷!”鼎爷苦笑道。
“看你们似乎还有要事处理,我就先不打扰了,下次再与鼎兄,还有两位小兄弟喝茶。”
说着董叔便要起身,不想赵家兄弟却不情愿地将他按在椅子上。
“不打扰不打扰!说来还望董叔能在此坐镇,你董爷在圈里名声响亮,说话有分量,在这镇一镇那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最合适了!”
赵山豹请求道。
“喔?”董叔一脸狐疑,倒也赏脸了坐了下来。
见状赵家兄弟连忙将我们拉了进去,脸上得意洋洋,仿佛已经看到了我们悲惨的下场。
我全程憋着笑,寻思有人要自取其辱了,就任凭他俩再耍会猴戏。
一进门,董叔看到我和韩菲菲顿时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这会赵家兄弟就绘声绘色地演绎起来:
“就是这两人!进门就说要盘下我们所有的货,甚至连店都想抢去!”
“我当然不肯,这三华街的铺位没有鼎爷点头,再有钱也拿不下来。”
“于是乎我就把鼎爷的名号搬出来,不想这俩人却完全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里。”
“……”
所有的台词我在外头都已经听过一遍,反正主要意思就是责任全在我和韩菲菲身上。
听到这里,那鼎爷顿时收起了嬉皮笑脸,一脸正色,严肃问道:
“两位,这强取豪夺,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要是想进三华街做买卖,大可以找我梁鼎商量,没必要砸店!”
我闻言不以为然,还装模作样地掏起了耳朵,并没打算反驳。
倒是饶有趣味地看向董叔,心想看他老人家能憋到什么时候。
“鼎爷你看看!这两人压根都没把你放眼里啊!”
看到我们目中无人的姿态,赵家兄弟不由更加来气。
见鼎爷要发难,董叔终于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开口道:
“你们两个,要不要玩这么大!”
他的语气愠而不怒,更像是慈祥的外公在教训孙子。
看到董叔这般语气,赵家兄弟和梁鼎也是一愣。
“我也不想闹大的,谁让他们兄弟俩不知羞耻,以假乱真,我看不过眼才教他们做人的。”
我撇着嘴随意道。
这时梁鼎探问道:“董老哥,这两位是你朋友?”
“喔!忘记介绍了,这小弟是我的世侄,陈小六,另一位是我队里的出货手,菲菲,他们都与我关系匪浅。”
董叔最后一句咬字格外清晰。
赵家兄弟闻言顿时错愕地相视一眼,随后便默契地尬笑起来:
“原来是自家兄弟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皇庙,既然这样刚才的事就一笔勾销吧!”
我当即蔑笑道:“理亏的人是你们,好意思跟我说一笔勾销?”
见我说出不一样的口供,鼎爷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兄弟俩又道:
“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你们兄弟俩老实交待!”
“是不是卖假货被人家挑了?”
赵家兄弟当场就哑巴了,迫于两老的威严,只好点了点头,随后还原了事情的经过。
听完后梁鼎怒而拍案道:
“混账!买卖古玩,被人挑刺本就已经贻笑大方,还多番借口,誓不低头,最后还对人家大打出手,还敢把人带来这让我给你们主持公道?”
“我平日虽格外照顾你们兄弟,但不代表我梁鼎是非不分!”
“你们把人带到这,别说是你们,我都觉得丢人!”
被他这么一喝,兄弟俩顿时又是“啪”的一声跪倒在地。
“鼎爷我们知道错了,不过是想多挣几个钱,我们并没恶意的。”
“是啊……我也就是想着能狐假虎威,我们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没有您老人家,我们兄弟早就在外流浪,甚至饿死街头了。”
兄弟俩诚恳道。
我不由对这两人改观,似乎他们也是江湖义气兄弟,并非恶贯满盈。
梁鼎见状也只是冷哼一声,还不着急发落,因为董叔还在旁边,他不得不给这个面子。
董叔身为老油条自然意识到这点,便开口训斥道:
“古董买卖真假新旧,看破不说破,这是道。上的规矩!”
“你们俩也是过分了,整天就喜欢点人家的摊,做人不留余地,绝情绝意!”
“在关中也许还有人给你们几分薄面,但出了外头,随时就有人反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