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别不信,待会你叔就让你开眼。”曹学究笑道。
“要开眼,别落下我们啊,大家伙可都多久没见董爷上手了,
都快以为这辈子没机会看到了。
我闻言扭头一看,不少行家都围了过来,活也不干了,看样子都是来看董叔大展身手。
这阵仗越看越玄乎,我深知董叔的本领能通天,但还能化腐朽为神奇不成?
“六子,接下来我教的你都得记在骨子里,其他行家麻烦退后三米,可观不可闻,这都是安身立命的本领,望理解。”
董叔微微抱拳,其他人都恭敬地退步。
“曹学究,我太久没来,泥料都不知道放哪了,劳烦你帮我打下手。”他笑道。
“荣幸至极!”曹学究说罢便去取材料。
很快就抱着一盆灰色的泥巴回来,不知是何材质,反正不会是水泥。
董叔接过泥巴搓揉起来,口中说道:
“造铜器方式有两种,范铸法和失蜡法,现在多用前者,但既然要一比一还原,得用古人的法子,所谓走前辈指的路才不会走到其他终点。”
“范铸法第一步,选料!分别选取内膜泥料和外范泥料制成模具。”
随后董叔询问了我那秦鼎的外貌特征,而且要求格外细致,但我却无法完全描述出来。
“那沈江年可曾见过原物?”董叔见我说不出完整便问道。
“没有,只听过我口头描述。”我回道。
“那不就行了,就按你说的做,我们做出什么,那东西就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对了,当时我还特意编造秦鼎其中一足的底部有条小裂痕,好让他相信我真的有此物。”
“你小子还挺精!那我便把这裂痕做出来!”董叔拍着胸口说道。
所谓范铸法,就是用范泥先制造出模具,然后把铜汁灌入,等却成型后拆除掉外范,便是一个完整的青铜器。
在听董叔介绍过后,我发现此法最困难的步骤便是“塑范”。
这一步需要操作者人手用泥土捏造出成品的样子,看似简单,但却要求人用泥土捏得更实物一模一样,否则会外范的精确度。
“董叔,需要我找照片吗?”我不安道。
“那鼎我看过一眼,就刻在脑海里了,即便没见过,听描述我也知道是哪一款。”
董叔指了指他的脑袋,表示一切都在他的脑子里。
说着他已经把泥和好,指间动作突然灵巧跃动,各色造型在其掌心时而浮现,如同变魔术一般。
‘记住了,捏泥得用柔力,力大了泥散,力小了便不成形,加入草木灰的比例也要掌控好,不然就是一滩烂泥。”
说话间,董叔双手握柱而上,手再张开时,鼎足便已经捏成了,正笔直地立在岸上。
我怀疑自己有些眼花,毕竟他全过程都在看向别处。
“碰到物件要多看,多摸,多感受,接触多了,其形状就会刻在脑子里,自然下手便有形。”董叔得意道。
我错愕地点了点头,说是如此,但天地间的物件多不胜数,得见识多少才能在脑子里形成这种知识库?
那鼎只有篮球般大小,不过五分钟便被捏了出来,现场顿时响起掌声。
“牛逼,捏第一手就能立在岸上,这比例掌控得真好。”
“还没灌形我就看出此品非凡,太精美了。”
“用泥捏都这么栩栩如生,待会铸出来我都不敢想像。”
“董爷威武,真是宝刀未老啊。”
听到众人的讨论,我也才意识到董叔的可怕之处。
这样说吧,那泥塑现在如果是青铜色的,那看过来它就是原品!
每个细节位,棱角处,四方雕纹都被董叔以指代器雕刻而出,甚至胜于机器。
“六子,你来瞧瞧,这是不是你之前那个。”董叔笑问道,显然他早有答案。
“已经不能再像了,但你好像漏了足底的裂痕。”
我提醒道,但小丑却是我。
“那裂缝得冷却出成品后再处理,不然会整根裂掉。”
说罢他就开始下一步骤,“翻范”。
“开炉了!”
董叔似乎有些兴奋,将火炉抽屉拉出,那火焰熔岩顿时喷出阵阵火舌,如同一条火。龙要吞噬所有靠近的人。
别说是他,我在旁边早就热出汗了,董叔却一脸平静地屹立在炉前。
“别怕它!造物必须得征服火焰,将其驯服成你的工具!”
董叔说着便将泥塑推入炉中,掺杂了草木灰的泥塑燃烧反应异常剧烈,火星子不断外蹦,跟打火花一样夸张,不少人都躲得远远的。
但董叔却把双眼凑了过去:“要时刻盯着,烧制的火候没有公式,必须观察其表面变化。”
说着他硬拽着我的头凑了过去,一个火星恰巧打到我眼角,让我差点就瞎了。
“放松,现在你看着里头的物件,待其表面不再烧出白泡沫,就可以出炉了。”
董叔这次的话是凑到我耳边说的,似乎这一不起眼的窍门,正是董叔不外传的独家干活,也就是行内说的“留一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