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障没有流泪,在颠簸的马背上,回望许久,“他们都走了,只留下了我这个不知何时能死的孽障。”
李忠奋力的催马飞奔,马蹄扬起丈高的尘土,后面的骑兵,紧追不舍,蹄声急如骤雨,一直奔袭几十里,仍没拉开太远的距离,战马呼出的气体扑在脸上变的滚烫,口角吐出的白沫子,向两边飞去。
李忠心知,这战马已到极限,再这样下去非累死不可,可回头望去,见青袍道长带着追兵仍在身后紧追,“不能让他们追上,我必须拼死保护义弟,留住义父的血脉!”见身侧有一片桦树林,李忠催马冲了过去,马在林中穿行,速度减缓了不少,不至于当即累死,树枝打在脸上,立刻划出一道道血痕。
后面的追兵也跟了进来,大量的马蹄声,震的树叶哗哗飘落,树影重重,地面凹凸不平,不易于并排追赶,李忠的骑术自然比后面的追兵要好的多,渐渐的消失在追兵的视野之中。
青阳道长隐隐的有种感觉,若是今天不杀死李牧之子,日后必留祸患,虽知他身体虚弱,命不长久,但看着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畏惧,也许是太清澈了,清澈到了什么都看不到,尤其见他威胁郭开的时候,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面对危险毫不畏惧,所以他相信那个智退匈奴的奇才必然是他,这样的一个孩子,一个计谋就能吓退上万铁骑,那么一句话,就会让他死的毫无还手之力。
青阳道长本是修道中人,静心修道,不该参与国家之间的争斗,但他遇到了徐市,徐市给他看一个奇异的炼丹炉,那个炼丹炉可以炼出长生不死之药,只是药材只有在传说中才有,徐市需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寻找,说若助嬴政完成统一大业,仙丹练成之时,嬴政会按封赏赐予这仙丹,随嬴政飞上云霄,逍遥做神仙。
修道成仙本是那些修道之人一生的追求,但这年头说这话没几个人信,几百年了也没听说谁成了什么仙,更没人见到神仙下凡,有没有神仙都不好说,但青阳道长却相信了,因为那个炼丹炉就是传说中的神器混元玉虚炉。
青阳道长眼见李忠消失在视野中,情急之下,从战马上跃起,单脚一踏,轻飘飘飞了起来,以树枝为踏板,在林中起伏穿行,片刻后就远远甩开骑兵队伍,再次发现了李忠和身后的李障。
李忠听到沙沙之声,回头望去,倒吸一口冷气,见那青衣道士,犹如猎鹰觅食般向他们逼近,虽经过战场上无数次的生死搏斗,这种伸手,生平未见,李忠心叫不好,夹紧马腹,附身策马,试图摆脱青衣道士。
未行多远,嗖的一声,一颗飞蝗石飞向李忠所骑的战马,若是射向李忠,李忠必然能避开,但却射向马腿,速度之快,力道之强,李忠还未驱马跃起,砰的一声,正中战马前腿,战马嘶鸣,向前扑倒。
青阳之所以击中前腿,目的就是想让李忠从马上摔下来,不死也残。
危急之下,李忠背着李障从马背上迅速拔起,没随战马倒地,向前飞快的踏出十几步,才缓解掉了冲力,平衡之后,头也不回,背着李障继续奔跑。
李忠对李障气喘道:“弟弟,今天哥哥只能送你到此了,你继续向前跑,越远越好,不要回头!”解下背带,停下脚步,将李障放下,转过身来,抽出短剑,将短剑一横,面对正翻身鹤落的青阳道长。
李障站在李忠身后,凝望李忠的背影,他知道李忠要与这青衣道人拼命,来给他的逃跑争取时间。
现在只剩哥哥一个亲人了,他不想再失去哥哥,不愿逃走,他这样的身体又能逃到哪里呢?又能活多久?他之所以坚强的活着,是怕娘亲伤心,现娘亲随父亲离开了,没人会伤心了,活着还有何意义。
青阳道长落地之后,一步一步向李忠走去,李忠大喝道:“你还想什么,快跑,难道让义父白死吗,义父是为了你才回来送死的,你还不快跑!”
李障心里咯噔一声,“他们都是为了我,让我活下去!”
望着李忠的背影,不能在耽搁了,转过身“我还得活着。”咬紧牙关,狠下心来,向山林深处踉跄跑去。
李忠见青袍道人逼近,挥起短剑,大喝一声,冲向青袍道人,要与青阳拼死一搏。
眼见短剑刺到身前,青阳道长冷哼一声,身体飞跃了起来,跃到李忠身后,李忠这一剑刺了个空,青阳落地之后,欲要去追李障,他感觉让李障多活一刻,李障就会有逃生的可能。
李忠单脚奋力一踏,打个回旋,反手一剑,又刺向青阳道长,青阳道长头也不回,身体一侧,躲过短剑,单掌一推,正中李忠肋骨,只听咔嚓一声,肋骨断裂,飞了出去,李忠滚落在地。
李忠落地之后,咬着牙艰难站起,挥起短剑再次冲向青阳道长,他虽久经沙场,但所学的都是战场上的搏杀招式,只会使蛮力,遇到青阳道长这种伸手的,自然是漏洞百出。
青阳道长见李忠又冲了过来,李障又没跑多远,心道:“先结果了他,再追也不迟!”长袖一甩,箭步迎了上去,侧身躲过短剑,单掌劈向李忠手腕,李忠欲要收回,已然不及,只觉手腕一麻,短剑脱手,青阳道长顺势,接住短剑,反手一剑,刺入李忠胸膛,李忠浑身一颤,已经感受到了那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