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陛下让奴才盯着娘娘抄写《女诫》。”
宋悦笙放下毛笔,玉指轻触着还未干透的墨迹。
她微微抬起眼眸,望向低头恭敬的小福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清冷。
“难道本宫不是正在写?”
后宫嫔妃在宫中大放厥词,妄议皇帝。
根据宫规,要么罚去佛堂,后半生为太后祈福,要么直接贬去冷宫。
无论哪个责罚,都在宋悦笙的预期之内。但小福子带来的口谕却是让她将《女诫》抄写两份,禁足绛雪宫,无召不得出。
这种惩罚无疑是对她的宽容。
宋悦笙摩挲着手指。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在想什么……
小福子顶着被责骂的压力,道:“贵妃娘娘,您休息比抄写的时辰要多。陛下……陛下的意思是让奴才在午正之前把抄写的《女诫》送去。”
《女诫》全文一千七百字,时间还剩半个时辰。
宋悦笙挑了下眉,什么也没说,继续拿着毛笔抄写。
小福子站在一旁,心中忐忑不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
他奉了皇上的旨意,但贵妃的态度却让他如临大敌。
终于,宋悦笙停下了手中的笔。
小福子忍不住上前,目光落在宣纸上,只见宣纸上的字比草书还让人看不清。
这……
他心中一紧,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悦笙笑着:“福公公不走,难道准备留下来吃饭?”
小福子连忙将抄写好的《女诫》收起,向宋悦笙行了一礼,然后急匆匆地离开。
巧月愤愤不平:“明明是文贵妃先辱骂娘娘的,怎么被罚的只有娘娘一个人?陛下未免太偏心了!”
“禁足也没什么坏处。本宫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能省去很多麻烦。”
宋悦笙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淡然。
“娘娘,您的心胸真是宽广。”巧月低声说道,然后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奴婢这就去小厨房催催,让他们快点把您最爱的桂花糕送来。”
宋悦笙点点头,目送巧月离开后,她转向一旁的巧心,轻声问:“本宫前些日子让你去找的东西,你可找到了?”
巧心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回娘娘,奴婢借着画像的名义去了几趟画院,但宫廷画师用的颜料都记录在册。所以奴婢拿了几块被丢掉的废弃赭石。”
“足够了。”
“娘娘,您现在被禁足,赭石有什么用?”
“秘密。”宋悦笙眨了眨眼,“好了,去把东西拿过来。”
“是,娘娘。”
此时四下无人,宋悦笙整个人放松地趴在了桌子上。
知道原主最隐秘的秘密,文蔓不一般啊。
过了一会儿,她对麻雀精道。
「麻雀精,仔细盯着荣华宫的宫女春梅,就是昨晚你偷听的那个宫女。发现任何异常,立刻回来告诉我。」
「没问题。」
御书房内,萧归熙的手指轻轻敲着桌案,他看向站在一旁的伊栩,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伊卿,你身为礼部之首,难道不知后宫规矩?文贵妃虽然言行失当,但她从不咄咄逼人,更不会说出惊世骇俗的话。你竟敢质疑朕的决断,妄图让朕也责罚文贵妃?”
伊栩躬身低头,语气恭敬。
“陛下,臣并非质疑,而是觉得此事处理或有不妥。文贵妃挑衅在先,如果什么都不责罚,恐引起后宫不安。”
萧归熙闻言,手指敲击桌案的节奏更加急促。
他站起身来,走到伊栩面前,沉声道:“伊卿,文贵妃晕厥已经受到了惩罚。但宋悦笙……”
他顿了顿,低沉地说:“后宫之中,一言一行皆关乎皇家颜面。宋悦笙妄议朕,岂能轻饶?朕罚她禁足,令她抄写《女诫》已经是莫大的宽容。”
“可……”
萧归熙扬了下手,打断他的声音。
“下去,此事莫要再议。”
“是。”
伊栩拱着手告退。
先帝尚且能做到后宫和睦,陛下登基不足一年就已经有特别宠爱某个妃子的苗头。
两人有错,只罚一人。
礼法不严,长此以往,一个国必定动荡不安。
小福子见伊栩从御书房出来,恭敬道:“伊大人。”
伊栩点了下头,注意到他手里端盘上的一沓宣纸,抽了几张。
“这是宋贵妃抄写的《女诫》?”
末了,他脸上扬起嫌弃的表情,摇了摇头,把宣纸放在端盘上,转身离去。
私逃出宫,妄议帝王。
对待责罚敷衍了事。
无论是入宫前的宋悦笙,还是入宫后的宋悦笙,都是一个罔顾礼法的人。
她难道不知道女子应该是什么模样吗?
……
宋悦笙再次被禁足的消息传到后宫众人耳朵,与上次不同,她们没有选择派人探望或者结伴数落宋悦笙的不是。
究其原因,宋悦笙说的话有违纲常伦理,又对皇帝出言不逊。
她们不敢赌上自己的性命。
除了文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