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雄的身体看起来异常虚弱,以致于他只肯用眼神跟方义交流,却一直不愿意开口说一句话。
方义能够深刻理解此时此刻曹世雄的心情,他读懂了曹世雄眼中的希望之光,忍着心中的悲愤为曹世雄检查身体。
检查完毕,方义的心中涌起了一阵悲凉。也幸好是那位郭先生请他看病来得及时,否则,就凭曹世雄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一定撑不过一个月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帮助曹世雄调养身体,他的身体太缺乏营养了。此外,还得想办法让曹世雄保持比较良好的精神状态,内外一起调养,否则事半功倍。只要曹世雄心中依然有坚定活下去的愿望,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方义来之前在药箱里预备了一些一般病人都会用到的平常药,他先用这些药给曹世雄打个治疗的底子,然后坐在桌旁极其认真负责地拿笔开了一张药方。
开完药方,他习惯性地收好纸笔,然后将药方往身后一递。
按照以往的经历,不论在谁家,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他的身后都一定会有一个人伸出手来接他的药方单子。可是今天,在这里,他向后举过肩膀的药方并没有人搭理。
这时方义才忽然想起来,刚来郭家领他来这房间的那个中年男子早已不知去向,一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干什么要紧事去了,简直就是完全失了高门大户一贯的待客礼数。
不得已,方义只好将送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打算一会儿自己去找郭先生,当面递给郭先生去办理。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身后房门口有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响,“方老板,真是对不住!刚才我……我实在是内急,憋不住了,只好暂且离开去解决一下。现在好了,您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我,我一定照办不误!”
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话,一下子就将方义给弄糊涂了。话虽不多,可是这其中的道道也太丰富多彩了吧,简直让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方老板?方义心里一阵迷糊。
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如此恭敬地称呼他为“方老板”。可仔细一想,人家也没喊错,他现在已经全权接手了柳翁的医馆,可不就是坐镇一方知名医馆的方老板了么?
方义定了定神,然后站起来,转过身看向身后。人不可貌相,果不其然。方义上下打量着正毕恭毕敬低头弯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这家伙满脸络腮胡子,从头到脚,浑身上下长得一团漆黑,给任何人的第一印象一定都是活脱脱的江洋大盗的头头,凶神恶煞,杀气腾腾,却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弱小、如此温柔的一个人。
方义笑着对他说:“哦,原来如此啊。这有什么关系啊?人有三急,此乃人之常情嘛。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您啊?”
那人一听方义这么跟他说话,还称呼他为“您”,顿时心中一阵慌乱,也不知方义这话里是不是还藏着别的什么意思,连忙回答:“我叫秦宗武,因为长得黑,大家就给我取了一个绰号叫‘黑马’。方老板,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去做就好了,您可别跟我客气啊,怪吓人的。”
方义忽然间就想笑,甚至是想笑出声,却又不好意思当着秦宗武的面笑,只好忍住。他一伸手,把那张已经开好的药方递到了黑马的面前,让他按照单子赶紧去县城里最上等的药铺去抓药,越快越好。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方义再嘱咐其他的话,黑马就如同一阵黑旋风似的出了房门,一眨眼间踪迹不见。
方义瞬间就愣在了那里。好轻快、好飘逸、好灵活的身手啊!悄无声息的转瞬之间,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他不禁想起他刚来这里时跟郭先生握手的那个刹那,郭先生的臂力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
原来,此地非比寻常,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方义心中的警惕性再一次升温,他必须得万分小心自己的言行举止了。
方义再次回头看向床上的曹世雄,见曹世雄早已沉沉睡去,这才放下心。曹世雄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增强营养和多多休息。任何方式的劳心劳力只会蚕食侵吞他自己的身体,直至一切无可挽回。
背上药箱,方义轻声地走出了房间,并轻声地关上了房门。他得去郭家大厅向郭先生汇报曹世雄现在的情况。
在郭家这深宅大院里,没有黑马的带路,方义能否找到回去的路,从而顺利回到郭家大厅?当然能!方义的方向感也绝非一般人所能比,况且他记忆力惊人,来这房间的路上就清晰地记住了回去的路线。
没过多久,方义就回到了郭家的客厅。郭先生正在和黄天说着些什么,两人看起来聊得很投机,很愉快。
郭先生见方义一个人回到客厅,却不见一同前去的秦宗武,便一边招呼方义坐下,一边问:“方老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方义明白了郭先生的意思,忙解释说:“我刚开了一张药方,让黑马去按照药方买药了,越快越好。”
郭先生这才笑着说:“我还以为黑马又去偷懒了。既然他是去办正事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方老板,你可别看黑马长得漆黑一团,五大三粗的,可他办事是绝对能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