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秋亭已经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他还有急事要去办理,不便在这一味地跟他们打马虎眼,临走前悄声对黄天说:“你得小心点,钟老板最近心情不太好。”
黄天点头会意。秋亭一边往外走一边仍然不住地回头朝方义脸上看,越看心里越闹腾,差点撞到一棵大树上。
方义看着秋亭的样子,心里一直在暗笑,让他想起了秋亭以前的种种生活日常,不禁感到一丝欣慰,分别这么久,一切还是旧时熟悉的味道。
黄天站在那里,扭头看了看方义,眼神里有一丝担忧。方义也看向了黄天,并看懂了他眼神里的信息,于是撇撇嘴笑了笑,然后大踏步走过来,走向钟子恒的办公室。
每走一步,方义都感觉时光像是在倒流,流向他跌落山崖前的那些日子。三年的时光,却恍如隔世一般。他本想回忆以前,怎奈这南幽园里的一草一木都在牵拉着他的回忆往从前奔去,一直奔向他刚来江南时的样子
黄天紧跟在方义的身后,他知道方义这次回归一定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但心里依然替他捏着一把汗。最近钟老板的心情的确不太好,尤其是当他听说曹世雄在狱中中毒以后,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仿佛正在遭受牢狱之灾且中毒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不过,黄天此时已经做好了随时被钟子恒训斥的心理准备。他心里的一块石头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似病魔一样整日缠着他,现在好了,方义回来了,他终于要得救了。
虽然是近在眼前,却像是走了几千里。终于,他们来到了钟子恒的办公室门口。黄天快步走上前,站到了方义前面,在准备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方义伸出右手,在他的右边肩头稳稳地拍了一下。黄天会意,略微调整了一下气息。
办公室里,静悄悄,仿佛只有空气在里面。
钟子恒连日以来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这间办公室里,早已疲倦不堪,正在躺椅里打盹。他在做梦,做一个梦寐以求的梦,他梦见方义浑身湿漉漉地从山涧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皮箱,跌跌撞撞地来到他的面前,满脸笑容。正当他喜出望外想要跟方义说话的时候,忽然听见耳畔一声巨响,身旁的山石轰然崩裂开了,仿佛地震一般,吓得他跌坐在地,挣扎着往后拼命挪移身体
当钟子恒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挂满了汗珠。他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发现窗外一片阳光灿烂,窗前的树叶随风轻轻摇头晃脑,自己正歪着身子斜靠在椅子里,两条腿紧紧地交叉在一起。原来是做了一个梦!他不禁苦笑了一下。两条腿如此紧密地交叉在一起,难怪在梦里怎么也挪不动身体。他又自嘲般地干笑了几声,随即摇摇头。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几口之后,感觉精神好多了。
他端着茶杯来到窗前,不自觉地回想起梦中的那些情形。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方义真的活着来到了他面前,他究竟是想要方义还是想要方义手里的黑色皮箱?又或者,两者都要?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钟子恒听见了声响,却懒得回头去看。此时此刻,不论是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报告,都远不及他和他刚才做的那个梦重要。
“钟老板,我带了一个人来他想现在见你。”黄天走了进来,如同往常一样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向钟子恒汇报,他的声音有那么一点发抖,他自己感觉到了,却无法掩饰。
钟子恒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他还尚未从刚才做的那个梦里走出来,就听见黄天说带了一个人来见他。还真是巧合,睡梦里有人来找,睡醒了也有人来找,他在心里默默地想。据以往的情况推测,这个时候来南幽园找他的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因此他并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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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子恒端着茶杯往嘴里递了一口,然后转身坐回桌子后面的椅子里,冲着黄天悠然地点点头,示意他带那人进来。
站在门口的方义听见了黄天转身向外的脚步声,便镇静自若地迎了上去。他看到了黄天眼神里的复杂,于是冲他笑了一下,轻松的一笑。黄天为方义此时的镇静所折服,他暗自感慨,方义真的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难以沉住气的混小子了。
“钟老板,好久不见,您还好吗?”方义走到钟子恒面前,坦然自若地站在那里,礼貌地问候。
钟子恒不听则已,一听方义的声音,顿时手腕一抖,手里的茶杯倾斜了一下,茶水洒在了桌面上。他一直没能从刚才那个梦里完全走出来,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在那个梦里来回进出,因此他并没有把黄天的话当作一回事,也没把黄天带来的人当作一回事,一直没抬眼看向门的方向,直到此时,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内心不禁一阵骚动。好熟悉的声音,像是从梦里走出来的一样,他想。
钟子恒定定地看着桌上倾洒的茶水,他在里面看见了一张脸,正在跟他说话的那张脸。天哪!居然是他!从梦里走出来的人!
钟子恒忽然感觉一阵恍惚,紧接着眼睛变得模糊起来,耳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