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对于未来,方义心里的确是没有底的,他目前最简单的计划就是继续待在西山,和穆野夫妇安静地生活在一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冬季的风在清洲村刮得紧,逼得每一条巷子里都空无一人。
邹老爷子和小清住进了暖暖和和的新家里,舒舒服服地过起了新日子。老村长和花婆婆成了邹家的常客,一天要跑好几趟。当小清和花婆婆无话不谈时,邹老爷子和老村长也成了彼此交好的老伙伴。
徐俊留方义在村里住几天,说什么也不让他即刻就回西山去。让方义不曾料到的是,徐俊居然把他安排在他曾经住过的那所房子里,并将里面的物件一一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所不同的是,现在这所房子比从前敞亮多了,也干净多了,还有抬眼可见的芬芳花卉,犹如身在画中游,将往日的阴霾一扫而光。
这天傍晚,当落日余晖洒落在徐家院墙上时,小莲笑呵呵地敲开院门来叫方义去隔壁徐俊家吃晚饭。
“方义,饭菜都上桌了,就差你人了。你大哥让你快点过去呢。”小莲笑着说完后,就转身走了。
方义的嘴角也微微露出了笑容,随即迈步出了院门,尽管他脸上的这种笑容有些莫名的复杂。
每次见到小莲的笑,方义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百家村的乔雪……每次都是这种感觉,没有哪一次例外。一想到乔雪,一想到百家村,一想到住在那个遥远北方山村里的八个兄弟姐妹,他的心头就会微微一颤,心底那种隐遁山林的感觉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淡了好些。
一进徐俊的家门,满屋子的饭菜香味便扑面而来。徐俊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来忙去,一回头见方义来了,赶紧笑呵呵地招呼他屋里坐,同时催促小莲给方义倒茶水。
方义没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看着徐俊和小莲在和谐地忙碌,那种夫唱妇随的味道,叫人不禁回味悠长。
席间,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方义终于找回了用嘴说话的感觉,不停地夸赞徐俊的手艺好,“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怎么手艺变得这样好了?”
徐俊和小莲相视一笑。徐俊说:“还能怎么样?不断地练习呗,练着练着就熟了,透了,就像你练少林寺功夫一样!”
小莲忽然来了兴致,笑着对方义说:“早就听你大哥说,你的拳脚功夫可了不得!有空时施展一下,让我也开开眼界呗。”
听到这里,方义的心不由得一阵震颤。他似乎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还会少林功夫这件事,毕竟,自从坠崖受伤后,他就再也没有练过了。他又忽然想起他的六支飞镖,糟糕的是,坠崖以后,一支都不见了。他丢失了最心爱的秘密武器!
然而,徐俊和小莲是无法猜透此刻方义的心思的,见方义又变得沉默起来,他们便也不再多说闲话了,热情地招呼方义多吃菜。…
晚饭后,小莲进厨房收拾一切。堂屋里昏黄的灯光下,面对面坐着方义和徐俊。在他们的中间,是两杯正冒着热气的茶。热气层层叠叠地不断上升,在即将触摸灯光的那一刹化为乌有。
这好像是一次蓄谋已久的面对面夜话。徐俊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将脸色调成了严肃认真的色调,“兄弟,我知道你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行动,而且过去无论你做什么,大哥都是支持你的,从来不说二话。但是今天,我却有话要讲了。你难道真的想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去深山老林里隐居?你可要想清楚了,穆野先生夫妻俩那可是一对神仙眷侣,他们从前住在芦花岛,现在住在西山,或者以后又住在什么东山、南山、北山,对于他们来说,这完全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可你,跟他们不一样!”
方义的目光不由得静静垂落在茶杯里,漂浮,漂浮,低沉,低沉,直至被浮动的茶叶给完全遮蔽。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但思绪并没有凌乱,他的心其实已经悸动了许久,在看似不明朗的抉择之中。
徐俊又说:“我也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别的不说,就钟老板那边,那二十万元现金的事情,你就难以洗脱关系。虽然你说坠崖之后完全不知道那只密码箱子的去处,虽然我们大家都可以理解你,但钟子恒却未必!更何况,他当初派人漫山遍野地要找到你,就是想弄清楚你究竟是不是携款潜逃了……”
“那你还不让我隐居?就让钟子恒当我真的死了,不是很好吗?”方义忽然抬起眼皮,反驳徐俊。
徐俊急了,抓耳挠腮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时,小莲刚好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徐俊神色有些慌张,便猜着了八九分,于是过来给方义添加茶水,然后笑着说:“方义,你大哥是个粗人,如果说话时不小心得罪了你,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方义也自悔失言,忙讪笑着说:“哪有?我们兄弟之间嬉笑怒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在有些问题上出现分歧,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说完,他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又长长地吐了出来。
小莲察言观色,忽然灵机一动,假装问徐俊:“你前些天不是跟我提起,除了邹小清之外,方义还有一个十分要好的哥们吗?要不,我们明天把他给请到家里来跟方义见上一面?”
徐俊恍然大悟,抬头看了一眼小莲,顿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