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小清究竟会有什么心病呢?该不是因为嘴馋想吃汪姨做的点心吧?方义暗自在心中一阵狐疑。
章尧却真的以为邹小清只是为了吃到点心,所以才谎说她病了,便笑着说:“小清,以后你要是想吃点心,直接去我家里拿就行,或者我早晨上学带过来给你。”
邹小清抹抹嘴,连忙冲章尧直摆手,“章尧哥哥,不用了。你上学读书那么辛苦,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要是下次我再想吃的话,直接去你家里就好了。”
章尧点点头,然后略微责怪地说:“小清,我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都怎么熟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吃点心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你写信给方义哥哥,绕怎么大一圈儿才能吃到。幸好他今天刚好在我家,否则你哪能吃到这么香甜的美味?”
邹小清先是一愣,接着又赶紧换了笑脸,“我……其实是想试试翔哥送信的本领。这是我第一次拜托翔哥帮忙,当时都激动坏了,哪儿还来得及想那么多啊。”
方义静静地坐在一旁察言观色,他敢肯定,邹小清一定真的有什么心事。她那飘忽不定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
三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后,一起走出来到门前大柳树下帮邹老爷子喂鹅。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群大白鹅养得真是太好看了!一个个身披光滑无瑕的洁白羽毛,稳稳地迈着一对红色脚掌,雄纠纠气昂昂地一边高歌一边来回踱步。当它们纷纷张开白色的翅膀跳入清澈的湖水中时,那画面简直美得不行!一只只漂浮在水面上的白鹅,既美丽又优雅,一会儿低头饮水,一会儿抬头高歌。
这些动人的画面立刻激发了章尧的灵感,他十分惊喜地站在岸边静静地观看,脑海中又在迅速地构图作画了。
有几只公鹅见方义和章尧走过来时,竟朝他们俩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不过都被早有防备的方义左旋右转、三拳两脚给一一制服了。从此,这几只公鹅在方义面前甘拜下风。
看看太阳逐渐西沉,章尧跟邹老爷子以及小清告别。方义见章尧要走,也打算回家了。邹老爷子担心天黑山路不好走,便也不再挽留,让小清送他们回去。
邹小清轻快地跳上她的小竹排,稳稳当当地撑起竹篙,送他们俩过湖。她先送章尧到泰屏湖南岸,然后再回头送方义到泰屏湖北岸。
小竹排悠悠地荡漾在青山环绕的碧波中,一阵风吹来,撩起小清那根粗粗长长发辫上的红头绳来回摇摆。而这正像此刻小清杂乱的心情。她想了无数次,终于还是决定将这些天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诉方义。
邹小清和方义站在竹排上目送章尧到了对面的山顶,这才转头往北岸划去。
正当邹小清准备开口时,却不料方义先说话了,“小清,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心病?不妨说出来听听,也许我可以帮你的忙。”
邹小清不禁大惊失色,她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长长竹篙,呆呆地望着方义,过了好半晌才说:“方义哥哥,你真厉害,居然看出来了!”
方义微微一笑,“我最会看人脸色了,你别想瞒过我。”
邹小清惊讶之余,更多的还是惊喜。爷爷曾对她说过:章胜叔叔的心里装着一个家。章尧哥哥的心里装着一个人。而方义哥哥的心里,却装着一座山和一湖水。尽管当时她并不太理解爷爷这些话具体所表达的意思,但她认为爷爷说得很对:“只有心里装了山和水的人,才能容易看懂别人的心”。
邹小清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秘密。
那是前一阵子下着连绵秋雨的一个傍晚,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邹小清送完了最后一个过湖的客人后,划着竹排准备回家。此时的泰屏湖上,到处一片细雨蒙蒙,前方的水面难以看清。就在邹小清即将到达西岸的时候,突然看见南岸上站着一个瘦高的黑影,像是一个人影,但仔细看,却又像是一个动物。
尽管邹小清从小闯荡江湖,练就了一身非凡的水上本领和过人的胆识,但在那一刻,在那片烟雨缥缈的寂静湖面上,她还是被吓到了,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浑身打了好几个冷颤。
可奇怪的是,正当她大着胆子准备靠近些看个清楚时,那个黑影居然猛地一头扎进了湖里,瞬间消失不见了!
那究竟是什么?是人、是鬼还是怪?当时的邹小清只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脑袋一阵阵“嗡嗡嗡”地响。她开始担心,要是那个怪物从水底摸到她的竹排下面来,那她岂不是要很快变成水鬼了?想到这儿,她慌忙加速划水,驱使着竹排如同箭一般地向西岸冲去。
终于,她顺利地上了岸,站在了她和爷爷的石头房子前,一颗惊魂不定的心才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再回头看时,只见雨已经停了,湖面上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到处是一眼无际的孤寂。
后来,邹小清好几个晚上都做了噩梦,夜里惊醒了爷爷。为了不让爷爷担心,她便对爷爷撒了谎,说可能是这一阵子连着下雨,湿了衣服,着凉了。
邹老爷子对小清的话将信将疑。他知道,从小到大,小清从来没有患过一次感冒,身体向来好得很,就这么阴雨连绵的深秋季节,她还光着一双脚在湖面上自在地撑船渡人。再者,小清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