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静把东西送到没多久她对象就来了,她也没多待,和李桂芝打过招呼,见祝巧巧还在默不作声的掉眼泪,她轻拍拍她肩,让她注意休息,离开了病房。
李桂芝也是这会儿才想起这么晚了,她还没去买晚饭,发生这么一串事,她是没有胃口,但女儿刚这么一场大手术做下来,身体本来就亏害大,不吃东西哪里行。
只是这个点儿了,外面也买不到饭了,她去床头看一眼黎菁买的东西,看到有蛋白粉还有补气血的阿胶,她知道这是补身体的。
没办法买鸡汤之类的了,总得吃点热的,看女儿木愣愣坐着不理人,在挂的盐水还有大半瓶多,她想了想,弯身拿过床头放着的热水壶出去了。
她一走,病房里那时不时吸鼻子的声音都没了,彻底陷入安静,隔壁床过道的男人没热闹好看,一直盯着女同志等下他媳妇儿醒来瞧见没准儿会让他身上没掉一块儿肉,他无趣倒回了小床上。
晚上的病房灯只开一盏可供护士进来拔盐水针的低瓦数白织灯,光线弱到昏暗,照着祝巧巧泪痕斑驳的脸,灰白不见半点儿血色,她披散着过肩的头发凌乱毛糙,遮挡了她大半张脸,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的颓败,好似一朵花儿才刚开已经萎靡枯谢。
祝巧巧无知无觉,她木然枯坐着,泪悄无声息的滚落,不知道过去多久,面前的薄被洇湿一团,她稍稍转眼去看了眼床头黎菁买的东西,一大袋子东西占满了桌子。
她没想过黎菁会来。
友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她来的时候能感觉到,彼此疏远也能各自感受到。
从黎菁宁愿在楼下柜台和祥姐她们八卦聊天也不再上她专柜,她心里就有数,她和黎菁今后不会再有多少交集。
她和方晴说出那翻话,更是彻底绝了那段认识的情分。
她知道方晴一直在和黎菁联系,她也了解方晴,嫉恶如仇,发现了她的心思肯定会告诉给黎菁。
她都知道,但她还是说了,她就是想要她知道。
两个人已经一个天上一个泥里,她再也不可能有机会追赶,连见一面的可能都很渺茫。
总是不甘心的,总得叫她知道她为什么会变了个人吧。
就算她是一摊烂泥,也得有个她为什么烂的原因。
她想过黎菁知道这个事会有的反应,厌恶,嫌弃,愤怒。
唯独没想过她还会为她来一趟医院。
没有只言片语,甚至不打算让她知道,只是单纯的来给她送点东西,让她想再找个她来看她笑话不堪的理由都找不到。
彻彻底底的证实着,一直来阴暗的是她,妒嫉的是她,她就像活在暗处不见光看不得人好的蛆,肮脏恶臭。
她认不清自己,生出了不该有的贪念,做错了事,信错了人,走错了道,还要找个理由借口供自己支撑。
一年,短短一年而已,她把自己变得面目可憎,活得只看得见晚上霓虹,夜晚那一幕幕,一帧帧,酒醉后那
一张张男人的脸,光怪陆离好似繁花一场梦。
但肚子的痛,伤口的痛,她身上失去的东西,隔壁床自从下午派出所来人过后隐晦的打量,家里大嫂过来的谩骂羞辱,都提醒着她那都不是梦。
她用一年时间败送掉了自己本该平凡却未必没有快乐的未来,葬送掉了曾经拥有过的友情,永远失去了做妈妈的机会,落得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她这颗蛆终究变成烂老鼠暴露在太阳底下。
她这么烂,这么让人恶心讨厌,连她亲生父亲亲生哥哥都厌恶嫌弃的存在,她竟然还能跑这么一趟,给她送这么一袋子营养品。
她不觉得晦气恶心吗?
要是她,绝对会后悔认识过她。
“太晚了,外面买不到吃的了,我打了开水,给你泡碗蛋白粉吧?”
“我刚才去问过护士,你现在刚手术完,最好是吃好消化的汤水类,这个蛋白粉有饱肚的效果,也对你身体恢复有帮助。”
李桂芝到底担心女儿,她出去没多久拎着一壶热水回来了,她在病房外面试着整理过自己情绪,这会儿已经没哭了,只是上午下午她哭太多,一双老眼红肿得和核桃差不多,声音也哑得厉害。
看女儿没回话,她轻轻吸口气,强打起精神去柜子里拿了她中午从家里带过来的铝饭盒,又拿起桌上的蛋白粉开罐子。
蛋白粉罐子密封得严实,李桂芝第一次弄这东西好半天没打开,她不禁嘀咕一声:
“怎么比奶粉罐子还难开,早知道先前带把剪刀了。”
“不过你这个朋友真是不错,和小静一样有心,也大方,这蛋白粉我先前去问过,可不便宜。”
蛋白粉罐子总算打开了,里面还准备着有勺子,李桂芝拿小勺子给舀了一勺倒饭盒里,看一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女儿,她咬咬牙又给添了一勺。
想到护士说蛋白粉不能开水泡,她先把之前倒在一边给小静喝,她没喝的冷白开倒进了饭盒,从柜子里拿出筷子搅拌搅拌后再冲了点热开水进去搅拌。
冲过热水的蛋白粉很快散出一股热香,李桂芝一闻就感觉是好东西。
她拿筷子沾了点放嘴边尝了下,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