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俞安的心脏好像突然被谁一把攥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陈锦棠静静地站在他身侧,见他额上青筋暴起,双手成拳。
知道他很紧张,她小手打开,轻轻盖在他的拳头上面,温柔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感受到手背上的温度,秦俞安的心忽然静了下来。
很快,拐杖触地之声,伴随着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蒋老太太扶着一个中年美妇的手,一步一步走进屋内。
陈锦棠打眼瞧去,料想蒋老太太年轻时定然是极好看的女子。
即便到了现在这把年纪,她看上去仍旧是个很慈祥、很优雅的老太太。
薛老太太抢先起身迎了出去,亲自搀扶着蒋老太太往里屋走。
“蒋嫂嫂,你可算来了,我们刚才正说起你呢。”
蒋老太太让老李把带来的糕点和炒菜送去厨房,末了,白了薛老太太一眼,不满地说:“是说我呢,还是说我们家那死老头呢?”
蒋老头活着时候是风云人物,薛老太太每每碰到蒋老太,都要拿蒋老头说嘴,
顺便嘲笑一番蒋老太太这个正妻无能,被一帮子野狐狸压下去了。
所以,蒋老太太一看见薛老太太就气不打一处来。
秦俞安自打蒋老太太进门的那一瞬间,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激动、兴奋、紧张、胆怯……
无数种情绪融成一团石头,死死堵在他心口。
而一众吃瓜群众也都暗戳戳看看蒋老太太,又看看秦俞安,皆隐隐期盼蒋老太太赶紧看到秦俞安那张脸!
这天底下虽有面容相似之人,但是像到那个份上,就很稀奇了!
况且蒋老头活着时又是个四处留情、四处播种的海王。
嘿嘿,保不齐今天又有大瓜吃了。
陈锦棠稍一用力捏了捏秦俞安的手指,示意他冷静。
然后拎着水壶走过去给蒋老太太和那美妇倒茶。
薛老太太一心要看蒋家的好戏,冲着蒋老太一挤眼,道:“蒋嫂嫂,这位就是刘一针新收的小弟子,
怎么样,这模样比你年轻时候还惹人怜爱吧?”
美妇不屑地瞥了陈锦棠一眼,“哼”了一声。
陈锦棠:“……”
多哼两声,就是猪叫。
蒋老太这才注意到了陈锦棠,眯着眼睛仔细盯着陈锦棠的脸蛋看了一会儿,由衷地赞叹:“好看!确实好看!薛大嘴,要我说,就算时光倒流,你现在回到十八岁,一百个你加起来也比不上这小姑娘的一根脚趾头!”
陈锦棠叫苦不迭,蒋奶奶不带这么玩儿的,你俩斗嘴就斗嘴,不能把战火往我身上引啊!
听罢,薛老太的脸顿时黑了。
语气也变得更加尖锐,冲着蒋老太太嚷嚷道:“你长得再好看又有屁用?一辈子用尽手段,不也没留住男人的心吗?
你们家老蒋头临死前还给你戴绿帽子,在外面撒的野种子都能组建足球队了!
呶,这儿就有个现成的足球队成员。”
说着,毫不客气地指向秦俞安。
一众吃瓜群众暗自叫好,好戏即将开锣!
火辣辣的目光快速在蒋老太和秦俞安身上流转。
一个个伸着脖子期盼蒋老太看到秦俞安那张脸时的变化。
陈锦棠暗道不好,立即搁下水壶,挡到秦俞安身前。
可惜她比秦俞安矮了一个头不止,哪里挡得住?
蒋老太太看到秦俞安的第一眼就差点灵魂出窍。
这他喵的是活见鬼了吗?
在坟堆里已经烂成灰的死老头子怎么突然活过来了?
不仅活过来了,竟然还变成了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蒋老太太“腾”一下起身,拄着拐杖“咚咚咚”到了秦俞安跟前,死死盯着秦俞安的脸蛋看了又看。
忽然,她眼中迸发出怒火,抡圆胳膊“啪”给了秦俞安一巴掌!
秦俞安:“!!!”
为什么?
奶奶为什么打我?
薛老太太笑得那叫一个欢快。
我就说这张脸肯定能刺激到蒋嫂嫂,果不其然!
众吃瓜群众:“!!!”
好刺激!
好有趣!
好大的瓜!
蒋老太太一巴掌没打过瘾,还要再甩第二个巴掌时,被陈锦棠死活拦住了。
“蒋奶奶,这是我老公秦俞安,你认错人了!”
她料到肯定是蒋老太太一时糊涂,错把秦俞安当成了年轻时候的蒋老头。
刘一针也抖着胡子气呼呼道:“寒美洁,你凭什么打我徒弟的老公?
你这分明是打我的脸!
你儿子的头痛病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以后别来烦我了!”
韩美洁正是蒋老太太的本名。
她的独生子蒋承修脑袋里长了东西,隔三差五就脑袋疼,
打针吃药都没效果,只有刘一针去扎两针才能止住疼。
蒋老太太闻言顿时魂魄归位,又仔细盯着秦俞安看了看。
秦俞安嘴角没有痣,死老头嘴角有颗艳红的小痣。
没错,这小伙子不是死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