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秦大嫂惊怒交加,当即立起眉毛问道:“抢我们家的工分,谁敢?看我公爹不打断他的狗腿!”
“是,是,秦大嫂说的是。”
李清霜并不辩解,讪笑了一下,立即抽身而退,折身走到陈志军身边了。
她只要起个挑拨离间的头就行了,一会儿分粮的时候,秦家人自会跟陈锦棠闹。
刘支书对着大喇叭喊道:“人都到齐了吧?”
乡亲们早等得不耐烦了,乱纷纷催促:“齐了,都来了,赶紧发粮吧……”
“既然大家伙儿都到了,孙会计,开始吧。”
刘支书又在人群里寻找了一番,扫见了孙楠楠和李清霜,冲她二人招招手,说,“楠楠知青,清霜知青,辛苦你俩来给孙会计搭把手。”
孙楠楠和李清霜皆是心头一喜,给大家伙儿分粮,又能在人前露脸,又能趁机拉进和乡亲们的感情,一举两得!
两人立即兴冲冲从人群中挤到了刘支书和孙会计身边。
白微微用胳膊肘碰了下陈锦棠,不屑地说:“你瞧孙楠楠,嘴巴都裂到耳朵后面了,像是被王皇大帝封了个弼马温!”
陈锦棠莞尔一笑:“那可不,分粮可是个体面活儿呢。”
孙会计接过刘支书手里的喇叭,对着人群喊道:“安静,安静,都别吵了!
咱们还是按老规矩分粮,谁家里人平时勤快,舍得出力气,肯干重活、脏活,谁家挣的工分就多,分的粮食自然也多。
有些人,你可不要平时干活的时候偷奸耍滑,没攒下工分,分不到多少粮食,就来骂娘!
废话不多说,一会儿楠楠知青叫到谁家,谁家就上前来领粮食。”
待孙会计话音落下,刘支书朝孙楠楠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开始。
孙楠楠激动不已,拿着花名册喊出了第一个名字。
被喊到名字的人家立即提着大框小框、拎着麻袋到了李清霜跟前。
李清霜根据这家人积攒的工分,报出应该领取的粮食斤数。
每户多少工分、分多少粮食,早已记录在册,李清霜只需照着念出来就行了。
“大哥,您看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哦,不会写字也没关系啊,摁手印就行。”
李清霜一心要重新塑造善良亲和的好形象,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容,耐心地引导乡亲们核对数字、签名。
这一招果然奏效,很快,就有人对李清霜竖起了大拇指。
“李知青人长得美,办事也牢靠,真是不错……”
“那可不,人家可是城里来的文化人……”
李清霜听了,得意的像只大公鸡。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虽然没人说孙楠楠做得不好,可是也没人夸赞她做得好。
孙楠楠听着村里人一声接一声赞扬李清霜,好像当众被抽了几十个大嘴巴。
此时,她恨透了李清霜。
白微微低声说:“锦棠,清霜好像真的变好了,你看,她对待乡亲们多温柔、多耐心啊!”
陈锦棠转过脸来,认真地问:“白微微,你是信我,还是信她?”
白微微一噎,说:“这还用问,我肯定相信你啊!我跟你是好姐妹,跟她,什么都算不上!”
“你信我,很好,我再问你,联合其他知青孤立你的是谁?
你又是因为谁,才搬出知情点的?”
白微微毫无底气地说:“……李清霜,都是李清霜干的。”
陈锦棠语气中带了三分恼意,又道:“你既然知道是李清霜联合张志军等人孤立你的,也是她企图颠倒黑白、在刘支书跟前告你的黑状,
要是当初你没能证明她是假装受伤,现在你就是那个尖酸刻薄、陷害善良知青的大恶人!
你差一点就被她害得身败名裂!
白微微,你真的因为李清霜对你释放了一丁点虚假的善意,就要原谅她,甚至重新接纳她吗?”
白微微怔住了。
她仔细捋了捋陈锦棠的话,重新捋了捋李清霜对自己做过的事情。
被知青们孤立、被支书责难、被村民们嘲讽时的难受和委屈,瞬间重新袭上心头。
白微微看着陈锦棠带着薄怒的脸颊,怯怯道:“锦棠,你说得对,我错了。”
陈锦棠神情缓和了许多,她道:“微微,我是真的希望你离李清霜远一些……”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孙楠楠念道:“秦宝钢来领粮食……”
秦养父的大名正是秦宝钢。
秦家人提着框子、拎着破布袋子挤到了李清霜跟前。
李清霜垂着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她料定,只要秦家人看到册子上登记的工分,一定不会放过陈锦棠。
“秦大爷,您核对一下工分和粮食的数字,然后在这里签字。”
李清霜微笑着,手指在秦家那一栏点了点。
秦养父盯着册子看了又看,几乎要把纸盯个窟窿。
“不对啊!是不是算错了?我们家的工分不增还减少了?
分的粮食斤两也不对劲儿,往年我们老秦家能分到好几百斤粮食,今年咋少了这么多?”
孙会计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