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路汐趴在浴缸沿说话的语气,仿佛被漫长的时光过滤得有些模糊,却与现在的声音一样软。
容伽礼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很深,也很直接——
甚至让路汐脑海中闪过某个荒唐的念头,她对他的眼神,竟已经熟悉到能清楚辨别出是什么情绪,而此刻意识到危险想跑已经为时已晚。
路汐身上宽松衬衫下的细腿微曲,雪白的脚踝是抵在柔软的沙发上,想起来,却被容伽礼的两指有力地压了回去,就跟先前他压自己膝盖那般,看似不费劲,却穿透纤弱的骨髓压制住了她的灵魂。
“跑什么?”容伽礼漫不经心地问,然而昏幽的灯光下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也明明白白地表露出了意图:“不是要给我吃么?”
下秒。
路汐被他拽到了下面,纤瘦的后背一寸寸地深陷,恍若置身于蓝色海滩的软沙里,快坠下去时,忽而后脑勺被容伽礼手掌心托住,紧随而至的是他过于强势又清醒的深吻。
被温热的嘴唇碰到的那刻,路汐已经无处可躲,睫尖猛地一颤,很快唇间的微凉薄荷味道,叫他尝尽,脑海中神经也跟着麻痹了瞬,又被他探进的气息完全覆盖。
路汐僵到动不了,手指轻微的抖不知道往哪儿L抓,不知不觉地攀到他的肩膀,又无力地滑落到半空中,然后让他握住了,跟唇齿一样的用力。
这种深喉的吻法,在某种形式上跟给他吃没什么区别。
路汐近乎到了快缺氧的地步,原以为容伽礼会发善心给她换气的机会,却不料迎来的只会是更深一步的吻,随着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挣扎,沙发上的靠枕不知何时滚落到了地板上,无人在意。
这次比菩南山上的那次,时间还要长了些。
路汐的眼眸从只能借着灯光视物,逐渐到了极宽的落地窗那边天际开始灰蒙蒙透着蓝,仿佛跟海水融在了一起,她看清了容伽礼近在咫尺的脸,五官轮廓被衬得很立体深刻,那双眼,也很深。
莫名地,在路汐鼻尖与他亲密地贴着,离得很近互相呼吸带喘的时候,晃悠悠的视线看到外面的海,又蓦然想到他住在这空旷到犹如置身寂静夜空的套房里,那平时看到的海,自然是一片血腥色。
不知怎么地胸口感到很疼,险些露出破绽来。
容伽礼却在此刻低下头,欣赏着她比脸更红的唇。
一秒还是四五秒过去,路汐将自己从思绪脱离出来,也意识到他直白打量的视线,抿了下很热的唇,想翻个身躲开,谁知身体软的厉害,别说躲了,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
容伽礼看她挺别扭似的在沙发蹭了个半天,开口时,倒是将先前被激起的情绪卸个干净:“怎么?路小姐对唾液过敏?”
他真是半点余地不给人留。
要是换做先前被亲狠了的路汐那性子,下一秒就直接阴阳怪气回去了,可这会儿L,落地窗外的那片蓝海,让她也同样把情绪卸得干净,说:“我躺麻了,手脚不听使唤。”
她一旦靠这副皮囊卖个乖,容伽礼并不会真的跟她计较什么。
闻言,伸手臂自然不过地勒着那一截细腰,将彼此互换了个拥抱姿势,路汐趴在了他胸膛上,还在发怔时,唇洒下了他的热息:“那就缓缓。”
路汐也不知道容伽礼口中的缓缓是多久,卷翘眼睫的一片阴影垂落了下来,连带她小心藏好的波动情绪,就在她觉得能动时,忽而听到容伽礼问:“上次你入住这间房,睡哪里?”
话锋转的太快,路汐却记得两次撒谎会立刻报应在身的教训,抿了下舌尖,吐露出实情:“浴缸。”
这两个字落地。
她就后悔了。
怕容伽礼继续追问为什么睡浴缸。
好在上天跟奖励她做人要诚实似的,他没问,淡声说:“上次你退房,酒店派人进来打扫有提过。”
这间私人领域的套房,路汐仿佛跟未住过一样,除了浴缸有躺过的细微痕迹之外,任何地方,包括私人物品,都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她气息的蛛丝马迹。
*
路汐再次醒来时,阳光暖融融地笼在她躺在沙发上的身子。
环顾四周一圈,先前无比真实到连梦境都无法抵达的一切,又好似不曾发生过,她除了身上这件衬衫还穿着外,已经寻不到容伽礼了。
路汐却没时间感到失落,无人叫醒她,这会儿L显然已经很迟了。
她脚刚落地,就跟凑巧似的,门铃也跟着响。
路汐一开门,发现长廊外的是着了套白西装的黎秘书,以及他身后一位女性的服务生,推着精致的木质小推车站在不远处。
黎秘书面容和善道:“容总有会议要开,暂时先离开了宜林岛。”
路汐反应慢半拍点了点头。
心想容伽礼的行踪一向严格保密,不用跟她说。
黎秘书:“晚上会回来。”
路汐不好接话,怕一时不谨慎说错了什么,让容伽礼身边的人误错了意。
“这是容总吩咐给路小姐您备的衣物和润喉的蜂蜜水。”黎秘书淡定自若地让服务生将小推车送进屋,体贴入微得跟另一位不近人情的周秘书简直是两个极端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