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讷收回了手。
他嗫嚅着开口:“谢谢……”
对这句单薄的感谢,谢昀没什么反应。
朔月摸到袖中叠成小块的字纸,悄悄塞进枕下,小声道:“那……我回去了。”
不管是契约和本能,还是不死的真相和自己正等待的死亡,不管是道歉和后悔,还是爱与不爱——诸多纠葛如藤蔓交错缠绕,有的可以解释,有的难以言明。
唯有一条,不管他想说什么,想做什么,现在都已经来不及了。
路途过半,为时已晚。
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往事不可追,过去难以言,那只好谢一谢他。谢谢他把自己从雪地里捡回来。
然后自己便该走了。
总不能再给他添麻烦,总不能在那之后……还赖在他身边不走。
朔月自谢昀身边走过。他抬头看了一眼谢昀,又很快地低下头去。
匆匆前来又离去,他能留下的只有一张字纸。
深夜雪地难行,本该走不快,可那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却很快没了踪迹。
严文卿望着匆匆远去的背影,叹道:“怎么这就走了?”
后背的伤口原本不深,本该已经不疼了,却又带着心脏抽痛起来。……连解释一句都不肯。
也是,解释什么呢?说自己不爱你,一切只是为了契约?——他早已知晓答案。
谢昀挪开视线,不去看那远去的人,语气冷而漠然:“本就留不住,他要走就让他走。”
雪越下越大,风雪如雾般笼罩天地,白茫茫一片中,那个黑色的小点越走越快,最后终于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