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奉哲先是郑重答复,而后关怀回问。
“自然不是虚情假意。”
“你何以这样问?”
宁云溪如实告知。
“忘忧居的下人,路过蓬莱居,无意谈话,被我听到。”
“她说,是你亲口言之,还说,是为以后大计。”
宁奉哲晏然承认,款款真诚,凝眸溪儿。
“确是亲口言之,但我对待忘忧居中人,无有真话。”
“溪儿,你愿意信我吗?”
宁云溪与他相视而笑。
“愿信。”
宁奉哲笑颜,覆上一抹温柔,霁月雅韵,琨玉皓皓。
“大哥哥真心,唯你一人。”
“其他人,我都不爱。”
宁云溪低眉恭然,认真纠正。
“大哥哥倾心以待,还有父亲母亲、二哥哥和四妹妹。”
宁奉哲加了重音,刻意强调。
“我对他们,至多用心,却非倾心。”
宁云溪正直无邪,继续纠正。
“不对。”
“他们俱是家人,我们理应披露腹心。”
见她执拗,宁奉哲不与争辩,顺话附和。
“嗯,好,溪儿孝顺,哥哥受教。”
听是谦辞,宁云溪战战兢兢,愈加低眉埋首。
“兄长言重,小妹惶恐。”
宁奉哲俯低身子,与她四目相对,恳挚请求。
“以后,莫再疑我,哥哥会伤心的。”
宁云溪乖巧点头。
“是。”
宁奉哲日出杲杲,暖阳一笑。
“一言为定?”
宁云溪回之一个甜美笑容。
“一言为定。”
一日,宁云溪与秋璧游逛宁府庭院,追着蝴蝶,玩得欢欣雀跃。
路过一处院落,正好听见院内两名粗使下人,一边洗衣裳,一边闲谈。
唐梦双拿起一块粗布,擦干小手,行至娘亲身后,为她捏肩捶背。
“娘亲,我听人说,大公子最是疼爱三姑娘,为了三妹,甚至忤逆父母。”
“这是真的吗?”
“唉,我要是也能有个哥哥,那该多好。”
感受女儿孝心,唐映翠笑容,秀美如锦。
“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别外传。”
“那种哥哥,不要也罢。”
唐梦双怔怔然,一脸迷茫。
“娘亲何出此言?”
适当孝敬便罢,唐映翠轻抚爱女小手,示意停下,深怕累着孩子。
“前日,送你去贤仪居,聆听大娘子教诲。我偶然听说,大公子对三姑娘,尽是虚情假意,只为以后,利用三姑娘,赚取银两。”
唐梦双坐在娘亲腿上,依偎怀中。
“此话当真?”
唐映翠抱着女儿,怜爱备至。
“大娘子的贴身侍女,告诉我的,怎会有假?”
唐梦双忿然说着公道话。
“这么说来,三姑娘尤是可怜。父母不疼,两位哥哥对她也不好,柳姨娘自不必说。唉,一家子,都在算计三姑娘,像是三姑娘上辈子欠他们的。”
唯恐爱女说错话,得罪主子,唐映翠笑容顿收,严峻示诫。
“在府说话,切莫向着三姑娘,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唐梦双童言无忌。
“可是娘亲,三姑娘确实很可怜。”
唐映翠抿唇慈和,引喻教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懂不懂?你是大娘子的人,忠心为主,就必须孤立她。”
宁云溪听不下去,猛地推开院门,疾步行至她们面前。
“你们胡说!”
唐梦双吓了一跳,迅速离开娘亲怀抱,双膝而跪。
“三姑娘安好。”
宁云溪怒火难耐,有些气急败坏。
“父亲母亲很是关心我,大哥哥对我,也非虚情假意。”
“你们何故矢口胡言?”
唐梦双如临深渊,栗然回话。
“三姑娘请息怒,我们……”
唐映翠安坐未动,气焰熏天,傲睨宁云溪。
“不必向她解释。”
她扶起女儿,护在身后,对着宁云溪,张牙舞爪。
“世族之女又如何?无宠无爱,还不如我们这些奴者,起码,我们是有靠山的。”
“你自己蠢钝,便指责我们胡说,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算计你的人,非是我们,拿着下人出气,你就这点出息么?有本事的话,去找公爷、去找大娘子叫嚣啊。”
秋璧立身一侧,不平而怒。
“你放肆!”
“姑娘面前,岂敢如此无礼?”
唐映翠闻言,无动于衷,依旧嚣张。
“若是不服,尽管禀明大娘子,看她会不会为了你们,将我告去廷合台。”
一听廷合台,唐梦双心生敬畏,怯怯劝言。
“娘亲,你收敛一些吧。”
唐映翠眉梢飞腾,几近翘到天上。
“怕她做甚?”
“酸她几句,禀去北堂居,还能拿到一笔赏银呢,何乐不为?”
宁云溪心头一紧,瞠目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