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澹澹,云拥暮霭,帝瑾王府渐渐深邃一片夜色之中。
高璟服药之后,愁眉苦脸,求见王爷。
“今日一早、深宵未尽之时,王爷许假,允准属下回府歇息。没等安寝,林大人随从忽至,请属下前往林府。属下重义,随即就去。”
“林大人诉苦,言及太医院争斗不休,太医安大人有意针对。如是一叙,便至清晨。听他言之,还要公忙太医院,属下立刻答允所托,前往伊人倾城,给方伯爷送去药方。”
“就这样,一夜未眠,心绪难免烦躁。属下瞧见宁四姑娘直播,深谢打赏、故作媚态,便有几句怨言,指责郡主管教妹妹无方。”
“怎料误会一场,直播之法,并非郡主所教,实是宁四姑娘自愿乐意。为求郡主原谅,属下自请留下帮忙,只要哄得郡主高兴,哪怕粗活累活,也是任劳任怨。”
话至此处,他双目倦怠瑟瑟、布满哀戚,着实令人心碎。
“未曾想,从早忙到晚,郡主非但不肯原谅,还用药,废了属下双臂!”
考虑到高璟不通谋略,宁云溪设计之时,特意结合事实,略作改动,再由他一五一十叙述。
不然,颜瑜机敏多疑,一听便觉端倪。
唯恐高璟施计不慎,露了破绽,宁云溪适量添上一些楚楚可怜之语,借此转移颜瑜的注意。
果然,颜瑜丝毫没有生疑,故作嗔怒,抱怨一句。
“谁让你多嘴?活该。”
高璟顿首一礼,双臂有疾,犹显凄苦。
“敬重郡主,属下绝无恶意,恳求王爷设法医救!”
颜瑜亲自扶他起身,消散怒意,认真回应。
“见你舍去一日许假,只为哄她开心,便知你之敬意,本王替她说一声,对不住。”
与他一同入座,颜瑜柔言询问。
“手臂怎么不舒服呢?你且细讲清楚,本王再做检查。”
高璟顺意描述病情。
颜瑜一边听着,一边拿出医疗工具。
检查过后,他有了结论。
“这药,似乎是小妹妹自制,无有医书可以考究。本王一时之间,难以研想治愈之法。”
仿若风雨交加,高璟飘摇无助。
“连王爷都医治不得?那属下双臂,岂不自此作废?”
颜瑜浅浅一思,很快做了决定。
“本王这就传唤,让她带着解药过来。”
高璟及时阻止,微言大义。
“入夜了,王爷不是说过,郡主名声最重要?况且,她正在气头上,不救属下事小,王爷主动招惹,万一哄不好,该怎么办?”
颜瑜点头赞同。
“言之有理。”
高璟卓望远方,看似高义薄云、气贯长虹。
“属下手臂尽废,不能习武,倒是不要紧;实为痛心,乃是再也不能陪护王爷左右。请王爷另择贤明,赐封帝瑾王护卫!”
感知一字一句,怅然若失,颜瑜不由哀怜,连忙安抚关怀。
“你别急着灰心。林暮跟在安松身边多年,药草之学,与小妹妹不相上下,他或许会有办法,帮你研制解药。”
他抬高几分声调,吩咐门外值守之人。
“来人,瑜旨传召,让林暮速即前来!”
高璟得逞窃笑。
“谢王爷隆恩。”
林暮父母知晓儿子匿身所在,接到瑜旨,自然告知。
近来无事发生,他却深夜接到瑜旨急召,林暮一瞬想到,这是高璟放下面子、求问郡主所得计策。
纵然料想一切,也不能违抗瑜旨,林暮坐上马车,赶往帝瑾王府,一路苦思冥想应对之策。
奈何路程太短,他始终束手无策。
随即心一横,他暗自想着,算了,左不过就是一顿挨打,受着吧。
听说林暮到达帝瑾王府,高璟悄悄服用解药,静候双臂恢复如初。
一见林暮进门,高璟气势磅礴,直冲而去,一招制住。
“哈哈哈,你中计了!”
颜瑜闻言,心头猛地一震。
这居然是计?!
人设不对吧,高璟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
难道他一直都很聪明,跟宁爱卿一样,藏巧守拙多年?
我三观碎了……
林暮正想惧怕,便见高璟四肢无力,重重摔倒在地。
高璟吃痛一喊。
“啊!好痛……”
林暮来不及反应,惊眸一愣。
“高大人,你这……”
高璟试图起身,奈何浑身发软,一分动弹不得,不由地满目惊恐。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服错药了?不可能啊。”
他蹙眉深想,霍然明白。
“我知道了!月溪郡主故意加害!”
“你们何来这些诡计多端?无故伤人,都要遭报应的!”
这下,颜瑜听懂了,收起讶色,安于玉座。
林暮暗觉惊喜,随即推想。
“看来高大人,乱言中伤郡主?”
真相被他说破,高璟面色一阵张惶,心虚而怒。
“王爷面前,不许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林暮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