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这个词她已经说倦了。
但是吃咒胎这种事,自己还真是闻所未闻。
燥热的夏季总是让人感到难受,但此刻的屋内,无惨裹着厚重的衣衫,额头却没有一滴汗,仿佛这个温度对他来说才是合适的。
被五色梅那样鲜艳的双眼注视着,让加茂枫想起了刚刚看到的,粉嫩嫩带着血管的胎肉。
无惨......残忍的意思吗?
为了活着连咒胎也可以吃下去,从某种角度来说,和御三家那群人一样懂得忍耐呢。
其实从客观角度来说,也是个懂得隐忍蛰伏的人,虽然前期可能会很弱,但这种往往可以苟到决赛圈吧。
“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药是必须要喝的。”
加茂枫直接将药放在了无惨面前,她不太会和人相处,也不太懂得委婉。
要么不说话,要么就很直接。
“喝药是为了让身体健康起来,您也知道的吧。”她收起托盘,退回了门口:“难道您不想快点好起来吗?”
无惨从层叠的外袍中抬起脸来,阴毒的目光舔过加茂枫的脸,抿着嘴角不肯说话。
......啊,她不是在教育的意思啊,真的只是感到疑惑。
对于加茂枫来说,能吃进嘴里的东西,对她而言都是好东西,更不要说是调理身体的药了。
以前受环境原因,没有办法满足身体需要的营养,所以能吃的时候她都绝对不会浪费。
虽然现在已经不必为这些发愁了,但是在看到因为自尊不肯吃药的行为,还是让她觉得费解。
无惨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强制看他把汤喝完,肯定不会愿意配合的吧?
反正自己也不会哄孩子,还是别触霉头了。
加茂枫垂下眼,正欲离开时,又被身后的无惨叫住。
“名字。”
“小美。”加茂枫说。
无惨不再说话,她贴心地将房门关上,给对方留足了私人空间。
头顶的月亮周围带着氤氲的薄光,显得尤其清冷,加茂枫深吸了几口气,雾水进入肺部,总算让那酸涨的太阳穴舒缓了一些。
吃掉咒胎么......加茂枫皱眉,但是刚刚在和裕介医生见面的时候,她能确定,那只咒胎还在药箱里,所以第一时间她才没有联想到,咒胎是用来吃的。
所以无惨是只吃了一点的意思吗?
咒胎,血河,来自藤原氏的医生,脑花......
加茂枫还在整理着零碎的信息,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在路过那位介裕医生的居所时,她停下了脚步。
之所以能认出这间房屋的主人,倒不是因为上面大剌剌地贴着铭牌,而是因为那过于刺鼻的药味,混杂着脏臭的血液味道,难闻得让她想忽略都难。
是那个咒胎的味道。
加茂枫在窗前站定,屋内没有点灯,不知道是因为没人还是
已经睡下。
如果能了解到这个咒胎的秘密,说不定...就能解开关于自己术式的用法。
“妈...妈......”
屋内传来了微弱的呻.吟。
加茂枫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妈...妈......”那道声音又叫了一遍,这次的发音更加缓慢,仿佛为了能让人听清,特意调慢了语速。
“妈...妈...救我......”
长而变质的音色,如卡带的收音机,在黑夜中尤显诡异,一遍又一遍地摩擦着空气,用那怪异的呼喊引诱着谁。
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很可疑对吧?
加茂枫垂下眼,长睫盖住了她的双眸。
血气充斥着鼻腔,昭显着自己的存在感,浓郁得几乎要凝结出实体。
是在叫她。
加茂枫抬起头。
只有自己能闻到的血腥味,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这只咒胎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的。
或许是咒术师的第六感在作祟,她有种直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自己命运的转折点。如果置之不理,她绝对会在未来后悔终生。
用不确定的未来引诱她么?
加茂枫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抬手敲响了房门。
可以,那她就看看,这鬼咒胎究竟在作什么妖。
火光亮起,屋内传来脚步声,不大一会,中年男人披着外衫打开了门。
“你是......?”裕介医生打量着面前陌生的少女。
“裕介先生,无惨少爷说他想要一碗解腻的汤药。”加茂枫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微笑道:“少爷信不过药屋,只要您亲手调配的。”
“如果只是解腻的汤水,去厨房就可以了。”见裕介医生皱眉。
加茂枫摇头,学着他露出同样的疑惑。
“问过了,无惨少爷怎么也不肯。”她不确定地低语,不知道在说给谁听:“今晚也不知怎么了,无惨少爷喝了药之后也一直想吐呢,奇怪,是吃了什么很恶心的东西吗......”
男人的眸光微闪,原本还算温和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凝视着面前的少女。
对方的表情不似作假,仿佛真的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