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锦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谢安澜,瘦小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他对着谢安澜问道:“日后,我可以唤你一声姨母嘛?”
谢安澜的神情微微一愣,那些原本让她以为会是自己一辈子的家人的人儿们,就在白日里,都跟自己反目了。
让她明白自古皇家最是无情的话,就连生自己的母后,从小到大对自己的宠爱,也不过是为了将自己推到更能帮助母后和太子哥哥的位置。
用自己的婚事来保全太子哥哥的皇位。
谢安澜看着眼前小小个的宋时锦,心中有些苦楚。
宋时锦眸中原本闪烁的亮光,一点点的淡了下来,垂下自己的脑袋,有些失落的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谢安澜的手重新拉了回来。
谢安澜笑着对宋时锦道:“日后我便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了,若是你不介意,也可以唤我一声母亲。”
宋时锦的双手紧紧的攥着,眼底的亮光瞬间被点亮。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朝着谢安澜再次跪下,行跪拜礼。
下人给宋时锦端上来一杯茶水,放在宋时锦的手上。
宋时锦接过之后,高高举起手中的茶盏对着谢安澜小声的唤道:“母亲,请喝茶。”
这一句的母亲,却是让谢安澜的眼眸倏然红了几分。
喝了宋时锦递来的这杯茶水,日后她便是有自己养子的人了。
谢安澜也在一瞬间找回了属于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她伸出手从宋时锦的手上将茶水接了过来,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道:“好。”
谢安澜抿嘴喝了口,身后的下人拿来一些银子递到了谢安澜手上。
谢安澜笑着将宋时锦从地上扶起,而后又将那些银子塞到宋时锦的手中;“这是给你的改口费。”
宋时锦将手中的银子收下,紧紧的攥在小手上。
只是一些碎银。
可对于如今的宋时锦而言,却是无比的珍惜。
“谢谢母亲。”宋时锦声音带着一丝的鼻音说道。
谢安澜温婉的对宋时锦笑了笑,抬手轻轻的摸了摸他那束的东扭西歪的头发。
寻来下人帮他重新梳洗一番。
等做完这些,阿秀也从伙房端来了吃食。
两人一人一碗简单的面条,可宋时锦和谢安澜却是吃的很开心。
翌日,暖阳初升,洒落在京都,一片金黄。
宋南知的死讯突然从牢中传了出来。
严妈妈从外面回来后,对着柳月如说道:“娘子,宋南知听说昨天夜里畏罪上吊自杀了。”
柳月如的秀眉微皱,以她对宋南知的了解,他那么怕死的一个人,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更何况还是上吊自杀,大理寺是个看守严格的地方,不可能在那些侍卫的眼皮底下就这么轻生了。
“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隐瞒?”柳月如淡声问道。
严妈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而后,她又想起什么,对着柳月如说道:“听闻昨日安澜公主进了宫,但皇后娘娘让她在外面等候了许久才让她进去,老奴还听说安澜公主出来后整个人魂不守舍,还去了一趟大理寺,见了宋南知,回去侯府的时候安澜公主应该是受到什么刺激,彻底晕了过去。”
“还发了高烧,老奴在想会不会是安澜公主,替宋南知求情了,才会让宋南知突然在牢里死了,不过是诈死罢了。”严妈妈面色凝重的说着。
柳月如的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的,对着严妈妈说道:“不管是诈死也好,真死也罢,总归是要埋人的,到时候派人去盯着便可。”
“是。”严妈妈依言应下。
随后,严妈妈想了想还是认真的叮嘱道:“娘子日后出门还是小心一些,宋南知如今这样一无所有了,只怕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柳月如明白严妈妈的话外之意,对着严妈妈说道:“言哥儿回府时马车多派些人去守着,我本就出门少,言哥儿不同,每日都要去,就怕他.......”
“老奴明白,晚些送言少爷出门便让管家那边加派两个会武术的看着言少爷。”
“娘子,锦少爷他方才过来,说是想要见您一面,守门那边的人说,他还带了些东西给你,要见吗?”严妈妈小心翼翼的问道。
提及宋时锦,柳月如的脸上的神情复杂,但说到底也是前世自己付出了一切心血的孩子,仔细想来,他会变成那样其实也不怪他自己。
若不是元青莲背后的挑唆,宋老夫人无休止的宠溺,和宋南知的那些思想的灌输,他也不会变成那样。
如今那些人都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宋时锦变成现在这样,也算是报了前世那砸死自己的仇恨了。
加上这段时日她让人去查宋时锦的情况,确实是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柳月如轻叹一声,对着严妈妈说道:“让他进来吧,备些他爱吃的东西,顺便给他拿些新换洗的衣裳,秋天快到了,也该做秋衣了。”
严妈妈笑着应下。
宋时锦这段时间的改变她也是清楚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宋时锦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
严妈妈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