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不知道厉衡为何会选择任由她一个人出去夜值,公然给她一夜的时间,她万一真跑了呢?
看得出利刃有些不信,厉衡却是淡定的喝了口茶:“北疆大漠,她就算要跑,又能跑到哪里去?这里的兵一旦丢失,非死即伤。”
利刃清楚厉衡每个决定后面都有他的原因,遂传达了厉衡的意思,批准她一人出去夜值。
白日里在营帐附近站岗的时候,虞清仪一直压抑着她的心绪。
一晃竟是过去半年了。
虞清君逃亡半年,她被掳到厉衡手里受了半年的折磨。
眼下这个活法,是她自己求来的,比起暗无天日的牢笼和每个夜晚的残暴对待,她还不抵就在这食不果腹的地方待着。
原以为往后余生就是这般了,却不成想……
他隐匿了半年就回来了!
厉衡说她立功,但她心里明镜着,最关键的信息她并未告诉他。
她终究不会背叛虞清君,从她被俘虏的第一天到现在,她从未做过出卖虞清君的任何事情。
即便是今夜,她也是想出去看看,只要厉衡给她一个晚上就够了。
于是,在今夜值守换班的时候,虞清仪给第十九排的嘱咐是:“你们正常在营地附近巡岗即可,那边的树林和沙漠,你们别再去了,免得再出现无谓的牺牲。”
江远也想过他们的能力确实不适合在沙漠附近作战,但他还是担心虞清仪一个人出去会不会遭遇报复?
“教头,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虞清仪拒绝道:“不必。往后你只负责这支队伍,这支队伍的名单里并没有我。”
她就是个做指挥的,她可以给第十九排当教头,也可以转身去教其他的排,她不隶属于任何一支队伍。
这话说得直接,让江远听着不是滋味儿,但这却也是事实。
末了,虞清仪便按照路线图一个人出去巡查了。
夜里比白日冷了许多,视线也差了许多,夜里巡查本就是件危险事儿,但虞清仪还是坚持一个人出来。
她记得那日的路线,遂骑着马穿过了树林,抵达上次来到的大漠附近。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没被她打死的贼人在听闻那些人喊她“虞教头”的时候格外震惊,虞是大周的国姓,除了她这个苟延残喘的前朝公主,不会有人被冠上这个姓氏。
果然,在虞清仪一人停留在此地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附近的声响。
“不必隐匿,出来吧。”
话落,五个男子出现在虞清仪的面前,直接包围了虞清仪。
但虞清仪却是直言道:“你们似乎对于我的姓氏很感兴趣?”
为首的男子言短意骸:“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需要我们把你打残了绑走?”
“我自己会走。”
看来,她猜对了。
她想找这帮人的时候,这帮人也打探到了今夜又轮到第十九排巡查,一直在这里等她。
她想,她只出去一夜,次日轮岗的时候她会回来,但心底的疑惑,她一定要解。
于是, 她便跟着为首的男子朝着一个不在巡查范围的方向走去,但走的时候,这五人格外警觉,只有一个人在前面带路,剩下几个都在旁侧和后面,手持兵器,没有丝毫的松懈。
他们大抵是知道虞清仪擒获他们队伍三名同僚的事了。
他们的老巢,离值守的位置很远,跨过了村落,直接进了一处荒山。
这个位置十分隐蔽,也难怪厉衡对围剿一事没有头绪。
但虞清仪同时也想到了——她既知道了他们的位置,他们还会放她出来吗?
不,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当务之急是——
“主上,人带来了。”
她正在山顶的营帐的门外,她迫切的想知道营帐里面那人是谁!
直到得了允应,她被几位男子挟持着推进营帐的时候,方才听到营内的人道:“你们动作轻些,一群糙汉,莫要惊到了她。”
这声音!
虞清仪在听闻这熟悉的声音后,心跳骤然加剧。
抬眼间,竟见虞清君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她总是梦见自己终于找到了他,终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到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虞清君在看到怔在原地的虞清仪后,轻声唤道:“小妹!”
这一声轻柔的呼唤,瞬间让虞清仪忘了她要来这里质问他什么,眼前这人,是她寻了半年的亲眷,是看着她长大的亲哥。
“哥……”那一瞬,虞清仪感觉到自己情绪可能有些失控,她遂极力的压抑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能逃到一处他找不到的地方。”
而虞清君也上前两步,看着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兔子一般,他遂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和的道:“听闻前日那几个不懂事的把你伤了,我一直担心你的情况。怎么样?还疼吗?”
虞清仪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那……这半年呢?那残暴的摄政王可有伤你?”
话到这里,虞清仪便沉默了。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她这半年来的遭遇,一言难尽,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