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柳青荷朝柳墨白走一步,柳墨白就退一步。
他皱着眉看向柳青荷。
“不用青姨帮忙,领带我自己能系,只是我今日喜欢这样的。”
闻言,我微微松了口气。
铉叔笑道:“太太,您终于起床了。”
铉叔依旧穿着老式青黑色长袍,笑意温和,气质谦逊大方。
只是镜片下那双黑眸里闪过一次如释重负的表情。
不用猜我都知道,铉叔是害怕我因柳青荷的行为,而对柳墨白产生误会。
我朝铉叔眨了下眼睛,继而道:“青姨起得真早”
这声“青姨”我是故意的。
虽然不知道柳墨白为什么一定要我忍一年,但他也说了,我忍不了便可以不用忍,他自会为我撑起一片天。
若柳青荷只是言语贬低一下我,我是不怕的。
可我最忌讳的,就是她招惹柳墨白。
柳青荷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她表情没绷住,扯起个难看的笑:“陶妹妹,我长得和你差不多大,你喊青姨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我老公喊你青姨,我喊你姐姐,这才是不合适呢。”
我软软笑着,眼睁睁看着柳青荷眼中的光一寸寸变凉,心中有些暗爽。
“呵”
柳青荷冷笑一声。
“以后我还是喊你小染吧,你若是不喜欢姐妹相称,便还是像之前一样叫我‘青荷小姐’吧。”
“好的。”
气氛变得有些僵硬。
“对了,这桌子早餐都是我做的,算是给陶妹妹赔礼,喏,还有小白爱吃的”
“够了。”
柳墨白打断了柳青荷的话:“青姨是不是忘了,我不是人,可以不用像常人一样吃早餐,铉叔,我们出发吧。”
“是,可是太太这边”
“不用,我也有急事马上要出门了。”
我低头扫了眼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拎起包转身道:“我去十八处做个笔录。”
说完,我和柳墨白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刚出门不久,就听到内门传来碗碟摔碎的声音。
我心一震,看来柳青荷的脾气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温和。
到达十八处的时候,才九点多。
十八处我之前就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来找汤叔。
主楼二楼尽头原本是汤叔的办公室。
如今他的案子被赵星如接走了,那间办公室也变成了赵警官的办公室。
赵星如是汤叔的徒弟,之前在十五栋的时候就能看出两个人关系很好。
难以想象赵警官在这里办案会有多么难受。
我轻吸一口气,敲了敲半掩着的门。
“进——”
微微发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推开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个穿深灰色棉衣,看上去邋里邋遢的中年大叔。
那人头上包了块纱布,黑着那张胡子拉碴的圆脸,气呼呼地瞪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马炎希。
马炎希穿着身廉价的黑色运动衫和一双千层底布鞋,扎着俩麻花辫,手上还带着副“银手镯”,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她一见我进门,那颓丧模样瞬间消失,雀跃道:“陶姐姐,我就晓得你会来赎我嘞”
我看了眼千层底布鞋上的黄泥巴,沉叹一口气,转向赵警官:“赵警官,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盗墓?”
不等赵星如开口,马炎希委屈巴巴地操着口川市普通话,道:“我不是盗墓,我就是去拿件东西,只是那件东西刚好在墓里头噻”
闻言,对面那大叔指着马炎希脑门子,激动道:“你还敢说不是盗墓!你们听听,她这是人说的话么?”
“大叔,你冷静一点。”
我无奈安抚那大叔的情绪,朝马炎希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那大叔气道:“我大晚上睡不着,去万福公园散步,看到有人拿个洛阳铲在潘家宅子附近挖,我就估计那里应该有个古墓。”
“我才走过去,这女娃儿就不由分说地照着我脑瓜子来了一下,我现在还疼呢。”
闻言,马炎希气道:“我大半夜挖坟,你忽然出现在我背后,这你怪得了谁?”
她瘪了瘪嘴,红着眼圈道:“我也没打多重,而法医都说了,你养几天就好了,啷个要得了两万块嘛。”
“我哪里知道是不是脑震荡,有没有内伤,两万都便宜你们了”
来的路上,我给赵警官打过电话。
这大叔要的确实多了,但是私了的话,马炎希才不会留下案底。
我敬佩马炎凤,也答应过要照顾马炎希,手里刚好有钱,便也不想和这大叔纠缠。
“我赔就是,对不起啊。”
“这还差不多。”
赔了钱,签了谅解书,我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这才转向马炎希。
“钱你不用还我,但你得解释清楚,你到底想要去墓里取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