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大阿哥坐在小凳子上拄着下巴望着天空,而恭亲王席地而坐,两只手指插进耳朵里,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凑近一听,竟然也是清心咒?
再往旁边看陈宫绷着一张无欲无求的脸,手上还端着碗,浓黑的药早已经没有了热气,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
裕亲王、车保、三官保他们一行人过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幅场景。
三官保眯了眯眼睛,凭空出现几丝怒火,可当他注意到身旁的其他几人时,又默默的把火气压了下去。
“你们几个坐在这里干什么?万岁爷呢?”
陈宫仿佛被接了穴,他转了转眼珠,黢黑的瞳孔猛然间瞪着裕亲王,吓得裕亲王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陈……陈院正……”
“微臣再去熬一剂药送过来,裕亲王不妨先让佐领大人请示一番再进去。”
大阿哥点了点头,指着营帐里面说:“是的是的,皇阿玛和宜额娘在造妹呜呜呜……”
常宁死死的捂着大阿哥的嘴,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随即看着脑袋上冒火的三官保默默的转移了视线。
“万岁爷和宜贵妃在里面休息呢,对,就是休息,要不你们早点过来……吧。”
话刚说完就见三官保快步走了过来,常宁身手矫健的往旁边一躲,这才没有被撞到。
裕亲王无语的看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弟弟,捂着额头一阵头疼,你说你还强调一番做什么呢,还怕他们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三官保声音似钟般传了进去,刚刚说完就听到了康熙的声音。
“都进来吧。”
三官保踯躅了一瞬就迈步走了进去,其余的人等了会儿,发现三官保并没有骂人这才都走了进去,只是头一直低着,半点不敢随意乱动,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就连大阿哥都被常宁这个皇叔死死的按着脖颈,刚要抬头就被按了下去。
唯一抬头的只有三官保,他环顾着四周,发现都没有纳兰珠的身影,他拿刀锋般的剑眉敛的紧紧的,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都站在门口做什么,往朕跟前走走。”
车保连连摆手,就差说句“使不得”了。
康熙冷哧了一声,沉声道:“朕让你们过来,还打算让朕说几遍。”
不怒自威的声音莫名让人浑身一颤,车保紧紧的跟在三官保身后,没想到走着走着眼看着都要到康熙身前了三官保都没有止步的意思。
车保奇怪的抬起眸子,御帐内的一切都被映入眼帘。
不是,宜贵妃呢?他那么大一个盛京的格格呢?
不仅是车保感到好奇,最好奇的当属大阿哥和常宁。
康熙指着屏风跟大阿哥说:“去找你宜额娘玩吧,她那里有很多书,让她考教考教你的功课。”
大阿哥头一次被考教功课还这么开心的,拍了拍常宁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常宁眼巴巴的望着大阿哥的背影,恨不能也跟着他一块进去,谁愿意跟这些大老粗呆在一块啊,他只想跟小侄子和小嫂子在一处。
康熙冷着脸漠然的看了常宁一眼,只一眼就把常宁吓得不敢再胡思乱想。
车保搓了搓手,恍然大悟的想:“他这么大一个盛京的格格原来在屏风后面啊,也不知道今日有没有机会跟格格说两句话,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对此纳兰珠只想说:我只走了两年多,又不是两百年,有什么记不记得的!
康熙咳嗽了一声,故意弄出点动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见他们都看向自己,康熙这才起身走到沙盘边上,“跟朕说说漠北这些日子的动向,可有按咱们预设的走?”
……
承乾宫内,佟贵妃手撑着头,偏着身子微微背对着僖嫔,良久,她讽刺的笑了一声。
站起身快步走到佟贵妃面前,两只手环抱着手臂,信誓旦旦的说:“宜贵妃不在紫禁城对吧,或者说——她不在京城。”
“怎么可能呢,宜贵妃明明就是在翊坤宫养病,僖嫔你瞎说什么。”
僖嫔若有所思的转头,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丝什么,将近日所发生的事全都串联了起来。
“我说呢,我说惠嫔你怎么一直不吭声,换作从前的你早就跟我一块嚷着要见宜贵妃了。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不过为什么你也知道,荣嫔,你也知道?只瞒着我一个人?”
荣嫔连连摆手,大喊冤枉。
“哼,惠嫔,你来说,你要是不说你今天就别想离开!”
惠嫔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来。
佟贵妃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僖嫔拽了回来。
“你就别为难她了,惠嫔知道的也就比你多一点。你猜的不错,宜贵妃不在紫禁城,她不仅不在,她还带着大阿哥一同离开了。”
“至于去了哪里,你别问也别猜,猜到了也不许说。僖嫔,宜贵妃若是不是遇到了重要的事是不会瞒着你们的,你要知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的道理。”
僖嫔的心一下子就提了下来,她咬着唇眸中已经有了盈盈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