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龙回到水轩,却见莲衣在门口张望。
莲衣见到伏青骨后松了口气,“怎地耽搁这么久?”
“走走歇歇就晚了。”伏青骨见她神色有异,问道:“有事?”
“阿弥陀佛。”莲衣还没回答,一道声音便从园内传来。
伏青骨矮身一看,园中坐着两人,是假和尚颜恻和真和尚心元。
伏青骨小声问道:“他们怎么凑一堆儿了?”
莲衣小声回答,“自是来寻你的。”
“何事寻我?”
“颜恻少君带了秋娘过来,让我们替他换丹。”
“那心元和尚过来作甚?”
“他要佛骨。”
伏青骨又探了探,“颜崟掌门没来?”
莲衣道:“说是被其他派的仙长绊住了,便将此事交托给了心元和、咳,心元大师。”
伏青骨又道:“既如此,你与兰覆与他换了就是,又何必等我?”
“少谷主吩咐过,出门在外,要听你的吩咐。”莲衣凑近她耳边,“兰师姐说,等你回来谈谈条件,咱们带出来的药材快用光了,得想法子置办点,泑山弟子在药王谷之时,买走了不少丹药……”
“哦,懂了。”伏青骨露出了然之色。
山海祭时各派受伤的弟子不少,都快将两人的药包都掏空了,蓬莱岛上虽有不少仙草,有些却未经炼制,不如现成的好用。
兰覆这丫头,倒是越来越有她家谷主风范了。
伏青骨拍拍莲衣的手,随后朝园中走去。
“心元大师,颜恻少君,二位久等了。”
颜恻见她来,起身行佛礼,“女施主安好,贫僧打搅了。”
伏青骨面皮一僵,直接略过他朝心元行礼,“大师光临寒舍,晚辈本该敬候,却反倒让您久等,真是失礼。”
“无妨,有颜少君作陪,也甚有趣味。”心元宽厚一笑,随即听她气息沉重,便拂开一旁凳子上的落叶,邀她坐下说话。
伏青骨落坐后,颜恻随之坐下。
颜恻问道:“敢问女施主,何时可换丹?”
伏青骨恨不得立马亲手给他把那佛骨掏了,免得他左一句‘女施主’右一句‘女施主’,磨得她骨头酸。
可想起兰覆的嘱托,她只能耐着性子同他磋商。
“换丹并非易事,且需要耗费不少灵药。”伏青骨怅然道:“只是山海祭之后,咱们带来的灵药已所剩无几,不敢贸然替少君换丹。”
心元在一旁笑而不语。
“原来如此。”颜恻恍然大悟,随即对伏青骨道:“女施主不必忧心,贫僧船上便有不少灵药,缺什么告知孔方,让他取来便是。”
“咱们带出来的银钱也所剩无几,不知这药钱又该如何算?”
“三位女施主所行乃善事,贫僧自当尽一份绵薄之力,这药钱便分文不收,尽管取用。”
“少君仁慈,可这么一来,这诊金却是不好收了。”
“诊金?”
伏青骨见他神色惊讶,为难道:“行医治病,讨的不过是辛苦钱,这不收伤二位药师劳力,收了与少君情分上又过不去,难啊。”
颜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自是该收的,怎好因贫僧而亏待二位圣手,诊金便按药王谷的规矩办便是。”
伏青骨抱拳回礼,然后招来莲衣,利索道:“列好药单、诊金,拿来给颜恻少君画押,再去找孔仙友取药。”
“多谢少君慷慨。”莲衣中气十足地朝颜恻道谢,又欢欢喜喜地回屋找兰覆列药单去了。
伏青骨见颜恻眼珠子跟着莲衣转,便故意侧身同心元叙话,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花孔雀满口阿弥陀佛,还不改色心。
伏青骨对心元问道:“不知心元大师几时动身?”
“拿到佛骨即可归院。”说着,心元忽然转头对颜恻道:“颜恻少君,贫僧见你颇有慧根,又与佛有缘,可愿随贫僧同归浮屠禅院参禅?”
“去浮屠山?”佛骨舍利对浮屠禅院归之向往,令颜恻不由自主地点头,却始终难以违拗他纨绔本性,很快又摇了摇头,找了个借口推脱道:“只怕颜崟施主不答应。”
心元道:“此事好说,只要少君点头,贫僧会替你说服颜崟掌门。”
伏青骨的眼睛将颜恻刮了个来回,愣是没品出心元所说的慧根,莫非是她眼光不够清奇。
正当颜恻为难之际,莲心拿着药单与笔来找他画押,这才脱身。他也没细看药单,胡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莲心拿着药单去找孔方,兰覆来到门前请人,“颜恻少君,还请入室候诊。”
颜恻朝二人说了声“失陪。”,起身快步朝屋里走去。
“阿弥陀佛。”心元盯着颜恻的背影道:“摘得了佛骨,断不了佛缘。颜少君,此时与我归去倒罢,留驻红尘反生魔胎,终是害人害己。”
颜恻脚步略微一顿,跨进了房门。
心元摇头。
伏青骨闻言惊异,听这心元和尚的意思,是说这孔雀不入佛门,必生祸患?
随即又想这花孔雀往日作为,又觉和尚言之有理,这般风流成性,花心滥情,于女子而言,可不就是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