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下垂,聚焦于脚下的地板,语调平板:“只要不涉及我周围的人,就好。”
他心里清楚,一旦她真心爱上了别人,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他都愿意放手,不再这样严密地“监视”她的生活。
邹泽译说的没错,他根本无法忍受虞冉与别的男人有任何亲密的举止。
因此,眼不见为净,他的底线始终如一,只要不牵扯到他身边的人,不让他亲眼目睹,其余的一切,随她而去。
“好吧,我明白了。”
邹泽译嘴上虽刻薄,却也知晓分寸:“上一次你这么一说,虞冉很快就跟盛执焰有了交集,这次你再这么一提……”
“不会说话就闭嘴。”
薛砚辞用力地推了推邹泽译的肩膀,把他推向门口,“走吧。”
邹泽译还想多嘴几句,但薛砚辞已不容分说,半是推搡半是请,将他送出了病房门。
邹泽译站在紧闭的门前,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嘴里发出不满的啧啧声。
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仍不禁想象,若是虞冉真与他们的熟人好上了,薛砚辞那时会是何种神情?
邹泽译离开后,薛砚辞悄然推开病房内的卧室门,步伐轻盈地步入。
室内,杨柳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被褥妥帖地覆盖着她的身体,双手轻轻搭在腹部,脸上洋溢着一片宁静祥和。
薛砚辞在床边停驻,细致地为她掖好被角,随后拿起放在一旁的耳温枪,温柔地为她测量体温。
屏幕上显示的37度,虽然略显低烧,但相较于之前,已大有好转。
正当薛砚辞放下耳温枪的瞬间,杨柳迷蒙的双眼缓缓睁开,望向他,满是惊讶:“砚辞?”
“抱歉,吵醒你了。”
薛砚辞轻柔地将她的手臂重新放入被窝,温言细语道:“继续睡吧。”
“宛娴呢?”
杨柳随口询问。
“我让她先回家休息了。”
薛砚辞简短解释。
杨柳轻轻应了一声,旋即眼皮再次沉重地垂下,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薛砚辞返回客厅,简单洗漱后,便躺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经过长时间驾车的疲惫,他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状态。
晨光初破晓,接近六点,薛砚辞醒来,步入卧室查看,发现杨柳仍未醒来。
于是,他利用这段宁静的时间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穿戴整齐后,他步入走廊,恰好与前来查房的护理员相遇。
林峰随着护理员进入房间,此时苏晴已醒来,母子二人配合护理员完成了日常的体检,护理员记录完数据后便离开了房间。
苏晴看起来比昨日精神了许多,试图起床洗漱,林峰小心翼翼地搀扶她坐上轮椅,亲自推她到洗手间。
完成洗漱后,苏晴停留在客厅,林峰贴心地为她打开了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清晨的新闻。
“有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
苏晴望着在客厅里忙碌的林峰,回想起他前些日子还因公事在外奔波,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几丝心疼,“昨晚应该没睡好吧?”
“没关系的,小事而已。”
林峰轻描淡写地回答,“您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峰儿。”
苏晴沉吟片刻,忽然认真地唤着他的名字,“你一人承担得太多,娘希望你能有个温暖的家庭。”
林峰沉默不语,自从林家的事情告一段落,这已不是苏晴第一次这样迫切地催促他了。
“娘知道你心中一直记挂着糖糖,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吧。”
苏晴轻轻叹了口气,“她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林峰,年近三十,正处于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而糖糖,那个比他小三岁的女子,也悄然步入了二十六七岁的门槛,对于一个女子而言,这正是婚嫁最为寻常的年纪。
回溯至十三岁的那次偶遇,青涩岁月里的惊鸿一瞥,又有谁能预料它会在记忆中占据怎样的位置?那转瞬即逝的相逢,或许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抹流星,早已被时光的洪流冲刷得无影无踪,对方或许早已忘怀。
这些细腻的心思,苏晴早就在无数个夜晚反复咀嚼。
她深知,这份对林峰而言意义非凡的记忆,曾是他在人生最艰难时期的灵魂慰藉,支撑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如今,随着林家的一切逐渐尘埃落定,林峰仍旧在寻找中空手而归,也许,是时候放下那份执着,让心灵得以释放了。
“母亲,其实我已不再寻找她。”
林峰沉默许久,最终吐露出这样一句话,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您提到的事,我会放在心里考虑,但是否行动,我不敢保证,还望您心中有数。”
这番话,林峰意在给予苏晴一个逐步接纳的空间,他知道突如其来的转变难以让人立刻接受。
对于婚姻与组建家庭,林峰从未有过半分兴趣与规划,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事业与责任的重量。
然而,面对母亲那充满期待的目光,他终究无法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