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砚辞的声音淡淡传来,紧接着是门扉合上的沉闷声响。
以及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一切回归宁静。
躺在床上的确不够体面,虞冉费力地撑起身子。
勉强穿上薛砚辞丢给她的旧T恤和宽松运动裤。
这些衣物是她在臻景山庄时闲暇时刻的最爱。
宽大而自在,穿着它们总能让她感到一种难得的放松。
不多时,卧室门再次被推开,而这一次,薛砚辞并非单独归来,他的身旁多了一位身形与他相差无几的陌生男子,手里拎着一个庞大得有些夸张的医药箱。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医生。
今日的薛砚辞,竟出人意料地展现了少有的温情一面。
两人一同步入室内,薛砚辞侧立一旁,向同伴投去了一个微妙的眼神,无需多言,默契已然达成。
被称为方若兰的男子将医药箱安置于柜上。
同时向虞冉温和地介绍自己:“我是砚辞的私人健康顾问。”
他直呼其名,而非用“薛先生”,这一细节让虞冉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恐怕是超越普通友谊的亲密。
尽管跟在薛砚辞身边已有半年多,但虞冉对于他的社交圈了解寥寥,从未有机会陪他参加任何酒会,也不曾真正融入他的世界。
她只隐约知道,除了与东城权家的大少爷景晟有着不错的交情外。
他还有一位声名在外的律师朋友,只是此刻名字竟一时想不起来。
虞冉只在薛砚辞与沈妩芳的订婚宴上有幸见过那位律师一面。
那次宴会,也是她唯一一次接触到薛砚辞社交圈子的机会。
思绪回到订婚宴,虞冉仔细回想,当日似乎并没有与方若兰有过交集。
“方若兰。”
对方再次自报家门,提醒着她的走神。
虞冉迅速收拢思绪,礼貌地点点头回应:“程医生,您好。”
她没有做自我介绍,因为知道方若兰必然已经被薛砚辞告知一切。
“首先,需要测量体温。”
方若兰说着,手持耳温计轻巧地贴在虞冉的耳后,随着“滴”的一声,数字显现:39.2℃。
方若兰的脸上露出了凝重,这样的高温显然不是小事。
他紧接着询问虞冉:“发烧多久了?有没有吃过退烧药?”
虞冉摇了摇头,她自己都不清楚发热是从何时开始的,“醒来就已经这样了。”
薛砚辞这时插话进来:“从凌晨开始,我已经让她服用了布洛芬。”
方若兰闻言,眉头紧锁:“看起来效果并不理想,是怎么引起的呢?”
薛砚辞沉默不语,空气仿佛凝固。
方若兰于是将视线转向虞冉,等待答案。
虞冉则以异常平静而简洁的话语回答:“滑倒摔伤,皮肤破裂。”
此言一出,方若兰不禁一愣,显然是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薛砚辞的表情未见波澜,一如既往地沉稳,但那双深邃的眸子中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思绪。
方若兰虽然主攻并非妇科,但他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医者,对于人体健康的敏感度远超常人,此刻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忧虑。
虞冉的直率回答让空气中短暂凝固,方若兰感到一阵微妙的尴尬。
他微微侧头,轻咳一声,试图用专业而又温和的声音缓和气氛:“这种情况很可能是由炎症引起的,首先需要进行消炎处理。我建议我们前往医院的妇科做一次详细的检查,这样才能更准确地找出病因。”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医生特有的严谨与关怀,企图以专业角度说服对方。
“不必了。”
虞冉的拒绝简单而坚决,似乎对医院有着莫名的抵触。
几乎同时,薛砚辞的声音响起,与虞冉的拒绝形成鲜明对比:“去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定力。
方若兰自然地遵循了薛砚辞的意见,转头看向虞冉,眼神里满是鼓励与安慰:“那我陪你一起去,可以吗?”
他的提议既是一种责任的承担,也是对虞冉不安情绪的细腻关照。
抵达医院,薛砚辞选择不一同进入,这令虞冉心底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她并非害怕面对薛砚辞,更多的是对自己先前冲动行为的后悔。
生怕薛砚辞事后会有所计较,让自己陷入更复杂的局面。
最初的抗拒就医,除了本身的抵触,也有对薛砚辞可能陪同的隐隐担忧。
而今,这层顾虑随着薛砚辞的缺席烟消云散,虞冉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些许。
与方若兰同行的路上,虞冉显得更加放松。
两人间的陌生感成了一种无形的屏障,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寒暄与客套。
她靠坐在车座上,眼睛轻轻合上,尝试在这片刻的宁静中寻得一丝休息。
车停稳,虞冉睁开眼帘,映入眼帘的是威顿国际医院北城分院的高大建筑,这里以昂贵的医疗费用着称。
然而,费用无需自己承担,这让虞冉少了份负担。
她对薛砚辞的钱财从不手软,大方地将其视作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