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俯冲停在芙兰达国际医院大楼楼顶的停机坪。
凌夏浔抱着人狂奔跑了一层向下的楼梯,他身后跟着的荼有好几人,“噔噔蹬蹬哒哒哒”的皮鞋撞击地面的声音,让楼顶几乎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有机灵的护士已经把移动床推过去。
“快救人。”
他赶快把人放在急救手术床上。
护士推着移动床进了手术室。
他站在原地没有随着那张床再移动一步,但他的目光紧随着从移动床上垂下来的那只手臂移动,手臂随着移动床越来越快的往前推行而不断地摇摆,红艳的血从她纯白色的衣袖里流出来,顺着她惨白的指尖滴落在地上。血从他的脚下到关上的手术室门口,几乎连缀的红线歪歪扭扭,扭扭捏捏的难看死了。
凌夏浔收回视线立马转身。
荼跟上。
他朝外快走几步又突然站住不动,微微回头。
荼只能看见他的颧骨。
“你守着,别让人死了。”
“是。”
手术室门打开一半,里头的护士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纸张。
“病人家属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荼四十一没接。
她大声呵斥。
但只是因为陆相挽是凌夏浔下令要留着命的人。
“这是凌夏浔少爷带来的人,如果她死了,这病危通知书你们全院的人都得写,明白吗?”
她吼得再大声。
这一句话也只是恐吓。
只是其中加了凌夏浔三个字才成了能杀人的实锤。
小护士怕了。
“是。”
她赶紧把随意递出去的纸张抱在怀里,因为由心得害怕哆嗦而忘记自己还要干什么,所以只是低头。
荼四十一没见过这么笨的小姑娘,也不会突然因为她就有耐心,所以还是吼。
“发什么抖,去救人啊!”
小护士匆匆忙忙跑进去之后。
后续又重新进去了几个医生。
阵势比先前大多了。
凌夏浔走后,薄时漠甩开白一的拉扯和压制从桌子底下出来,他下楼梯跑进楼下三楼的浴室里,锁上门。白一已经最快速度跟在他身后,可是还是被拒之门外。
“漠哥。”
白一敲门。
但是听不见回应。
他灵光一闪转身跑到浴室正面,此时窗帘没有拉上,白一可以清楚看见浴室里薄时漠正站着。
薄时漠一拳打在墙壁上,指节生血,而后转身背靠在墙壁上慢慢顺溜得滑坐下。他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右手,回忆的是刚才开枪的那一幕,脑子里却全是和陆相挽第一次见面,她义无反顾要救自己的样子。两者交换杂乱出现。
时而是陆相挽的血。
时而是他的血。
“还有,尽管你身上都是血,又非法持枪。但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好人。”
“呵。”
“全是狗屁。”
他“砰砰砰”用拳头乱锤墙胡乱的发泄一通,动静实在太大,白一实在不忍最后破门进去。
又被薄时漠呵斥赶出来。
最后,薄时漠靠在浴室的墙边通宵坐了一夜。
手术忙忙碌碌了十几个小时。
门外守着陆相挽的荼已经换了四五拨。
第六次交班的时候。
终于手术灯灭,从里头走出来一位胸牌上写着院长的老妇人。
“小姐。”
她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荼四十一这样有来历和背景又不是豪门千金的女人,一路走过来都思考,最后还是称呼了一句小姐。
荼四十一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她只在乎凌夏浔的命令有没有完成。
“人怎么样?”
“已经脱离了死亡危险,送到重症病房观察两天,醒了之后就可以送到普通病房休养。”
她终于可以好好喘一口气。
“去吧。”
她挥手让那院长走。
那院长也巴不得快点走。
“是。”
事情稳当之后,荼四十一赶紧回苏林别墅复命。
此时凌夏浔在凌司如棺材前烧纸。
“人怎么样?”
“已经救回来了。”
凌夏浔一点点的往火炉里烧着纸钱。
“他还真是好狠的心。”
一时也不知凌夏浔说的是他对谁好狠的心。
荼四十一不猜这些本分外的事。
“老大,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火炉的火越来越旺。
“不急,先让小如入土为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