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时,双方一共进行了若干次恶战,每次交锋,战场上都丢下数百俱尸体。 此时,沪军二千余众已死伤过半,约一千多人失去了战斗力,只剩下千人左右,其中骑兵只有四百余人骑。 而特务团也有三百多人伤亡,好在他们的战场救护比较到位,死亡率不算高。 就这样,双方纠缠在一起,加之伤员救治等,后撤速度很迟缓,半天时间,罗龙云的特务团,也不过向姑苏城方向后退了十里左右。 双方都精疲力竭,不得不停下来休整,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的应对。 罗龙云双眼血红,眼中已是布满血丝,前面的几场恶斗惊心动魄,最后一次他更是亲自上阵,才将对手的进攻打退。 对方伤亡惨重,但自己也不好过,双方的战损比始终维持在三比一左右,按照这个速度,对方二千五百人全死光,自己这次精锐的特务团,也将被打残,至少死伤过半,战力大损。 这对不起大元帅的多年栽培啊! 看着夜色,罗龙云作了一个艰难地决定,他召来了自己的骑兵连长,看着这个浑身血迹的连队官,罗龙云的眼中露出一丝歉意。 “对不起兄弟,我需要你率骑兵连向敌人进行反冲锋,掩护大部队和伤员们撤出战场,因为姑苏城不能有失。” “遵命长官!”连队长坚毅凛然,扣靴敬礼。 …… 话说回姑苏城,远处滚起的烟尘,和陆续出现在视野中的部队,让杨善信等人深感局面危急。 在望远镜的视窗里,前面,不仅有火炮出现,还有大队的部卒,以及他们正在组装着的一些大型攻城器械。 萧璇脸色苍白,绝望地闭上了眼,他估计到对方的人马,怕不下二三万之众。 终于还是落入了金天龙的算计中。 杨善信转向金陵方向,心里嘀咕着,他尚不清楚,李司令官有何安排,为什么太湖方位没有啥动静呢? 他尚有所不知,浙军现任司令官李品璋,压根就没有收到统帅部的命令电报,因为司令部顾问教官团,和参谋部成员,都是他在东京陆军士官学校的老师和同学。 浙军总顾问洋介四郎,早已接到日方总领事贺川丰彦的密电,让他密切监督浙军动态,尽量压制浙军介入苏南战役的时间。 所以,洋介四郎很容易把陈天华亲自签发的电报,给压下来。 杨善信又转向昆山和宜兴方位,他知道,此时罗龙云的特务团,和屠夫的第一团,就应在那两个方向,也许正鏖战犹酣。 两位兄弟啊,你们可知道,咱们已坠入敌人设计的圈套之中了呀!如果此时,你们能冲杀回来,或许姑苏城能坚守得住。 他现在后悔,当初没听萧璇的话,把屠夫的第一团给放了出去,这一千五百名主力老兵,就是守住城池的最后本钱。 当颇有些绝望的杨善信,再度睁开眼时,从他眼里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负面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凛然。 光头佬他派出到右边卫堡去了,身边的谋士萧璇,却还没有从震撼中恢复过来。 萧璇木呆呆地看着城下不断涌来的敌人,两手下意识地抓着城砖,指甲在坚硬的城砖上划得滋滋作响。 “萧先生,敌人马上就要攻城了,您往城内躲避一下吧!”杨善信见状劝说道。 城上兵卒,也都被突如其来,出现在城下乌云般的敌人,都给惊呆了,城上死一般的寂静。 “不不…将军,我要与你一起守城!”萧璇怒吼道。 他是个有节操的名士,让其躲避,等于是在羞辱他。 他被激怒了。 只见萧璇三脚两步地奔到城楼边,拿起鼓捶,拼命地擂起战鼓,还大声疾呼: “共和军的兄弟们,匪徒来了,咱们身后就是父老乡亲,准备迎战吧!” 城墙上的战士,都被鼓声惊醒,回望城楼上萧先生须发勃张,灰白长须在风中飘扬,胸中蓦地激起一股激昂之气。 “杀敌…” “死守城池,人在城在!” “……” 众人一齐高呼起来。 杨善信也是好意,无意中却羞辱了萧先生,他感到有些羞惭,自己一个武将,难道还不如一个书生有勇气? “共和军的勇士们,姑苏城城高险峻,我们还有重炮加持,别说是两三万匪徒,便是五万北洋军来又能怎样?咱们照样让他灰头土脸的滚回去!大元帅的援兵也在途中,第一团和统帅部特务团都有向城池靠拢,只要我们坚持一天,就能获得胜利!”杨善信爬上城楼,振臂高呼。 “守住城池,决不后退。” “杀退匪帮,为民除害!” “……” 八百余名守城官兵也是振臂高呼,斗志昂扬。 大战之前的士气,很重要! 这时,一名参谋小跑到杨善信身边,低声道:“少将军,我们是否把卫堡里的人撤出来,两个卫堡里人手都不足,各有三百余人,放在哪里时间一长,只能是送死,撤回来还可以集中起来,帮助守住主城。” 杨善信没有说话,眼光看向不远处的两座卫堡,眼中满是悲哀之色,他沉声道: “不能撤,两座卫堡是我们的有力屏障,如果让敌人占据卫堡,则可以从卫堡上压制我们左右两翼,主城更加危矣!更何况,两座卫堡里,人可以撤出来,但火炮等重武器是撤不出来的,你想想,要是对方用火炮轰击我们,你怎么办?” 杨善信作为懂军事的旅长,当然知道卫堡对主城的作用,但那里面都是他的兄弟,光头佬和时锋等人,是他的直系属下,将他们放在哪里,用不了多久,便会成为一座孤岛,那是直接将他们送下了地狱。 他闭上眼睛,脸若死灰,咬牙对参谋厉声道:“用旗语告诉两卫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