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一道粗犷的声音,随山风飘逸了过来: “特么的给老子站住,如果不想死的话,调头回来,否则的话,老子枪里的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呵。” 玛的,还真是无法无天,动不动就开枪。 “左刚别慌,调头转来。”陈天华勒住马动都没动一下,他非常冷静。 当向导的茅新,见此状况也是嘴角浮现一抹苦笑,回首对身后的左刚提醒道: “左兄弟,到了煤山镇这里,遇事可千万不能毛燥,否则,吃亏就在眼前呵,弄得不好命都输脱。” 左刚惊魂未定地勒转马头,的的得得又回到陈天华身边,慢慢往前走去。 三个保安队员手中端着制式步枪,明晃晃刺刀对着陈天华他们,慢慢的走到他们面前。 其中一人横眉竖眼地对着左刚厉声道: “你们是干什么?为什么见到检查就要回跑?” “没有呀,我是看到这荒山野岭的,突然窜出几个带枪的人,神经一紧张,手就下意识的勒转马头往回。”左刚立马辨解,他说的是实话。 “他…他玛的,还能狡辩,你把俺们当…当成土匪了不是?瞎了你的狗眼,俺们是堂堂正正的矿区保安队,土匪见到咱们,都得跪着喊声爷。” 一个队员有点结巴,还抢着说话,准备刷刷存在感。 “你们从哪里来,到煤山镇来干啥?”三人中为首的一位保安队员问道。 “噢诸位,我们刚从长兴县城里过来,是耀金矿业总部同意我们过来办差事。”陈天华立马接过话题。 “县城…总部?你们认识咱总部的谁?” “耀金矿业的大掌柜是金天龙先生,二掌柜是贺仁宝,咱们都认识,这次是贺掌柜安排我们过来的。”陈天华依据调查了解的这些基本资料,临机应变。 那三个队员瞧了瞧陈天华,见他骑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明显就不是普通人家,不富即贵。 而且随口就说出耀金矿业的一些情况,也许正是二掌柜家的什么亲戚。 就算不是二掌柜贺仁宝的亲戚,也不是什么可疑分子,逐一点了点头,末了加了一句,“只要不是什么报馆来的就行。” “报馆?有记者来这里吗?” 陈天华惊讶之余,连忙从衣兜里摸出几颗稀有的进口糖果,讨好地送给这些队员。 记者这名词,在时下清末很陌生并不通用,这些保安队员自然也听不懂。 时下大报馆,都有大量的特聘撰稿人投稿,但也有专职外勤,也就是新闻收集者。 不过,这些人现在并不叫记者,叫报馆访事。 只是眼下还没有新闻采访自由一说,走访是不受什么律法保护,想干,就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镇上的一些情况,写成文字,还用那个摄人魂魄的妖魔机器,拍了些纸片带了出去,这下矿业总部的掌柜们不高兴了,让我们严查,只要带有笔墨纸砚,妖魔机之类的一律不准进。” 哦,经这么一说,这下陈天华终于明白了。 喔靠,还真有报馆记者进入了煤山镇。 那个保安队员嘴里所说的妖魔机器,实际就是这年代的单镜头反光照相机。 在时下清末,闭关锁国的让人愚昧不堪,一台先进的照相机,一直不被许多保守官员和百姓接受,尤其是紫金城里,严禁带入。 说是这玩意儿能摄人灵魂,照一下人就魂不附体。 举国上下,除了少数的洋务派,唯新派人物,大家都认为照相就是妖术,畏之如虎,实在是啼笑皆非。 但陈天华弄不明白,这又有哪家报馆昏头涨脑,派这些记者,带上照相机进煤山镇来干什么? 难道就是想报道煤山镇里,那些居民或矿工的日常? 这里没什么好报道的,就算报道揭开这里的阴暗面,什么奴役百姓,草菅人命,吃喝嫖赌抽。 这种新闻报导,恐怕是既没人管也没人感兴趣。 因为,这么现象在大清国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但让耀金矿业的高层老板们不高兴,恐怕不光是这些报道,应该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给揭露了出来,可能严重威胁到他们即得利益。 陈天华这分钟是开动脑筋,大概想出个所以然来。 三名保安队员上前来,检查了马背上的行囊,里面除了换洗衣裳,就是食物和水。 除此之外,没有他们所说的笔墨纸砚,更没有稀罕的洋玩意儿-妖魔机。 陈天华来搞调研,全凭自己大脑记忆,现场分析判定。 因为他就是决策者,并不需要给谁汇报。 “那你们就进去吧!” 其中一名应该是班长角色的保安队员,他对陈天华他们挥了挥手说道。 “好嘞,谢谢!” 陈天华很客气地跟这几个保安队员作揖、打上招呼,回过身来,拍拍左刚肩膀警告道: “上马赶路,下次可别这样毛手毛脚的呵。” “知道了大少爷。” 左刚自感心虚地伸了伸舌头,然后跟茅新先后骑上马背,的的得得继续向前。 茅新见陈天华年纪轻轻,竟然如此的处变不惊,还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几个保安队员,很是佩服。 “哎哟大少爷,看你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可真的利害,一点都不慌乱,今后必成大气,刚才我都被吓得两腿直发抖。” 际天华对他笑笑道: “这些都是小兵嘎子,不需要怕他们什么,他们只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吓唬吓唬人,手上还没掌握啥生杀大权,瞧瞧咱们这架势,没啥好怕的。” “这倒也是。”茅新不由的点头称是。 三人骑着马很快到了镇上。 煤山镇占地面积不算小,纵横交叉有好几条街,一眼望去都是高矮不一的房屋,饮食小吃,客栈妓院和赌坊,也有几家烟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