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像是查税的,因为查税是衙门的税警衙役,他们可没有这种制式步枪。 这可是真枪实弹呵。 陈天华一边收起合同放入内衣里,一边从外衣兜里摸出十几个铜板,拉着那鲍牙老兵痞到边上,把铜板塞到他手上,谄笑道: “军爷,我来过杭州府无数次,却从没听说过要什么出城证啊?” 其实,他今世来杭州也就第二次,上次跟迅哥儿一起坐轮船来的,进出也没见什么检查,什么出城证。 那老兵痞见陈天华还是蛮上路子的,虽然钱不多但算是有心意,脸色和善下来便悄声说道: “小兄弟,也是你们运气不好,中午才开始全城戒严的,上峰命令,要检查出城人员。” “为啥?” “听说京城里逃出来十几个要犯,都是当初支持义和团的大官,洋人要他们的脑袋,听说逃到了江南。” “哦…” 陈天华恍然大悟。 去年他穿越过来的那些日子,正是八国联军入侵大清国,先打天津,在十月份攻占京都北京。 这段时间,兵临城下的清政府,正在被迫接受八国联军的议和协定,应该是臭名昭著的辛丑条约十二条。 那十二条款中,除了巨额赔款,还要求清政府抓人杀人。 洋人们提出,要严惩当初支持义和拳运动的各级官员,说是必然清除义和团余孽。 麻痹的,清政府现在卑躬屈膝,变成洋人的内阁了。 “哎呀老总,我们都是清白的平头百姓啊,船都是空的新船,求求你放我们过去吧。” 陈天华知道这突发原因之后,一时也是不知所措,只能先恳求,来个投石问路。 “你求我没用,就是我们这里的队官也没这个权力,除非是巡抚衙门下达撤消戒严令,或是咱李标统点头认可,或者…” 这鲍牙老兵痞正说着,就听得不远处,林根和阿华跟其他几个清兵吵闹起来。 “你们哪部分的?凭什么要扣我们的船,这都是新船,难道船底下还藏着人?”林根怒道。 原来,陈天华跟那老兵痞扯在一边说话时,那边几个清兵准备锁船,这就发生了冲突。 “哪部分的哼哼,你这傻大个口气倒不少,这是你能问的吗?不过老子可能告诉你,咱们是驻浙江的淮军第一标,怎么着,你还想认识咱标统李大人不成?” 为首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满嘴淮南口音,他见林根他们一付不买账的架势,有意调侃。 “标统?标统有啥了不起…” 林根张着嘴巴正想再说些啥,被后面声音给打断了。 “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了解了解我们是谁?” 只见吊眼阿华怒气冲冲地从背后钻了出来,站在林根边上,手指着身后的陈天华嚷叫道: “这是我们商行的少当家,陈大少年,跟你们标统大人是拜把子兄弟,在这个地盘上,还要狗屁的什么证吗?” 坏了,吊眼阿华什么时候学会扯虎皮当大旗了,撒谎不打草稿,也要看对象啊。 陈天华一听,心里凉意就上来了。 林根和吊眼阿华他们这些人,自从跟着陈天华之后的半年来,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 就像范成贵这样的大佬都要来巴结,谢桥费二爷被大闹翠微居之后,至今都不敢有啥名堂,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平时他们吃香喝辣,收入也高,处处受人尊敬与羡慕,久而久之,他们的尾巴早就翘上屋顶,有点目空一切的架势。 今个出门提船,本是件很风光的事,没想到被几个兵痞子给搅了。 在江南老百姓眼里,当兵没啥鸟出息,都说嘛,好男不当兵。 更搞笑的是,这吊眼与林根他们这几个,根本就不了解清军中巡防营,新军之间区别,更不知标统是啥官,就来个信口开河。 话说众兵痞,被吊眼那口气给震惊了,先是一时怔愣,都不敢吭声。 他们个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继而我看你,你看我的,后而都是仰头哈哈大笑,有几个都笑岔了气。 “我呸!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只能是你们家的少当家,少爷,竟敢冒充咱标统大人的拜把子兄弟?” “他要是咱李标统的拜把子兄弟,我们还是你家少爷他爹呢。” “哈哈…哈!”众兵痞骂骂咧咧的一阵捧腹狂笑。 想想也是,他们的标统李大人,年龄在四十七八岁模样,安徽合肥人士。 而这年轻小子也就二十岁样子,还是个土生土长的绍兴人,两边相隔千里,这二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二个人,怎么可能成拜把子了呢? “你们怎么开口就骂人,还敢污辱咱少东家,混蛋!”吊眼阿华见几个兵痞子污辱陈天华,立即就怒发冲冠的开骂。 “骂了怎么着?你小子嘴再硬,骂还是轻的,老子还要揍人呢!” 那尖嘴猴腮的兵痞突然发力,一掌击向阿华前胸。 “啪嗒…” 阿华倏不及防,被冷不丁的一个击打,踉跄几步一屁股跌倒在地。 只见那兵痞张着满脸黄牙,扬起手中长枪,恶狠狠地向阿华身上砸去。 阿华本能的在地上翻滚着躲闪。 那兵痞跟着再扬枪,只觉得面前人影一闪,身高力壮的林根大步向前,一把攥紧那杆长枪,向侧身一甩。 “啪嗒…”一声响。 那尖嘴猴腮的家伙,连人带枪窜出去几米远,一个狗吃屎,跌得是鼻青脸肿。 另一个兵痞见状,端着枪冲了过来,林根轻轻一侧让,双手握住枪杆,一个侧身飞踢。 那家伙咚咚咚后退数步,连人带枪的一屁股砸在地上,刹不住还借势来了个后滚翻。 见身高体壮的林根如此神勇,在场的另外五个兵痞吓得连连后退。 “咔嚓咔嚓…”一阵拉开枪栓的声音响起。 他们几个端起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