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月予忆一边整理着房间,一边问方寻归:
“说起来,你今天原本是来做什么的?”
真是个好问题。
方寻归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本的目的是和月予忆斩断一切关系。
现在倒好,非但没有斩断,反而更……密切了。
方寻归默不作声地把腰间的钱袋放在了桌上,然后说:
“今天和原本计划的不太一样。”
月予忆背对着他整理着架子上的陈列,了然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们杀手都是昼伏夜出,晚上才出来干活的作息,所以你打算晚上来帮我修密室。”
想到了什么,月予忆转过来,问他:
“你这几天又要帮我守院子,又要帮我修密室?”
她思索了一会儿,摇头:
“不行,这样太辛苦了。密室不急,我自己也可以。守院子,呃,真的有必要吗?”
月予忆指了指一旁的架子:
“我这儿有好多毒药,我想想……这个怎么样?迷魂烟,无色无味,闻到的人一刻钟时间就能陷入昏迷。”
像是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月予忆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是不是个好办法?”
方寻归毫不迟疑地否决了:
“不行,不稳妥。如果真的有人要来害你,根本用不上一刻钟你就没命了。”
说完,没等月予忆继续提出什么建议,方寻归就干脆地结束了话题:
“就这么决定了,我守院子。”
他看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夜色,思索了一下,继续说:
“在这附近隐匿身形很简单,我去守夜的时候,你自己也小心一点。有防身的武器吗?”
月予忆点头:
“我有很多银针和毒药。”
方寻归想了想,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小匕首,递给了月予忆:
“这个你拿着防身。”
短时间内让月予忆学会舞刀弄枪太不现实,匕首是最好的选择。
月予忆迟疑了一下,接过了匕首。
她把方寻归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通。
方寻归被她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你在看什么?”
月予忆笑了:“就是觉得挺神奇的,你居然能在身上藏那么多武器。你受伤的时候,我给你换衣服,差点被你袖子里藏的那些暗器扎到手。”
方寻归轻咳了一声:“有备无患,习惯了。”
听到月予忆的话,方寻归不由得回想起了初见的那个雨夜。
当时他正在被幽夜追杀,在筋疲力尽的时候闯进了荒院。
他下意识把之后走进院子的月予忆当成了敌人。
甚至还朝着她掷出了一枚飞刀。
现在想想,好在那夜雨势太大,方寻归受了重伤,力度和准星出了些偏差。
不然,如果他真的伤了、甚至杀了月予忆……
那现在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回忆起那个棘手的任务,和阁主委派自己任务时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方寻归又烦躁了起来。
他真的应该在这里守着吗?
如果被阁主或者幽冥殿那边发现,更加误会月予忆与自己的关系,月予忆的处境会变得危险。
如果不守着,又有杀手找来怎么办?
就像今日,万一月予忆没有自保能力,等他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的会不会就不止是一件染血白衣,而是她的尸身了?
说到底,从一开始就是他把无辜的月予忆缠进了这一团乱麻中。
月予忆伸出手在方寻归面前挥了挥:
“怎么又愣神了?”
方寻归摇头,低声说:
“想起了一些事。不说这些了,你把幽夜的尸体埋在哪里了?”
月予忆摇头:
“没有埋,我用化尸虫把他化掉了,就在院子后面的荒山上。”
方寻归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月予忆的话:
“化掉了?”
月予忆点头,看又多加解释了一句:
“化尸虫可以分解尸体,就类似把尸体吃掉了一样。我用化尸虫处理了尸体,然后烧掉了幽夜的衣服。他身上还有一块木牌,一把剑、一堆暗器,我都扔进火里了,烧不掉的全都埋在了后山。”
方寻归的心越听越沉。
幽冥殿的木名牌经过特殊处理,不会被烧毁。
幽夜的名牌如果还在后山,那还不算太糟糕。
如果名牌不在那儿,说明盯上了月予忆的不止幽火,或者幽火已经拿着幽夜的名牌回幽冥殿报信了。
他必须去后山一趟。
在此之前,还有另一件事。
方寻归追问:
“你说的化尸虫,能给我看看吗?”
这次,月予忆一反常态地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的请求。
她为难地回答:
“化尸虫是别人给我的,那人特意嘱咐过,绝对不能让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得到化尸虫,否则会很难办。”
月予忆解释完,又问方寻归:
“你为什么会好奇化尸虫?”
方寻归沉默着没回答。
化尸虫……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