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亥时。
再次确认甩开了所有跟踪自己的人后,斩空从房檐上一跃而下,落在了荒院外。
他敲响了荒院的门扉。
脚步声传来。而后,柴门被推开。
月予忆眼中隐约带着笑意:
“你还真是准时。”
距离今日结束只剩不到一个时辰了。
总算是如约而至。
方寻归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尖:
“任务交付花了些时间。”
他从腰间取了一个荷包,递给了月予忆:
“二百两。”
月予忆救了方寻归的命,却不需要他帮她杀什么人。
方寻归不喜欢欠人情,也不知道人情账能怎么还。能用钱解决是最好的。
他额外多给了百余两银子。
但是月予忆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月予忆皱起了眉头:
“二百两啊……”
方寻归赶紧加了一句:
“不够的话,我再回去取。”
自己这条命虽然不值钱,给救命恩人多付一些银两也是应该的。
可月予忆的表情越发古怪,她叹息一声,示意方寻归先进来。
方寻归不明所以,只能跟在月予忆身后,再次进入荒院。
垂柳下的落叶被打扫过了一遍,黄叶堆砌在柳树下的石桌旁。院子里多了几摞木材,还有几捆茅草。
方寻归四下打量了一圈,按下心中的疑惑,跟着月予忆继续向前走。
走到了自己曾留宿过的房间,方寻归停在了门口。
月予忆意识到方寻归没跟上来,回头问他:
“怎么了?”
方寻归只是摇摇头:“我不方便进去。”
再怎么说,这也算得上月予忆的房间。他现在没生病没受伤,自然没道理再次跟进去。
月予忆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进来,我要费些时间,正好再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说完,月予忆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沉静地盯着方寻归,大有“你不跟上我、我就不进屋”的架势。
方寻归的心中再次生出陌生的无力感。
自己怎么就是拗不过她。
进屋后,方寻归的眼神颤动了一下。
房间中破败的木桌换成了一张新桌子,旁边备了两把崭新的木椅,还细心配了软垫。
墙壁上的青苔被清理了一些,腾出来的地方贴墙放了个陈列架,架上零散着摆了好多瓶瓶罐罐。
床榻还是方寻归之前睡的那张。
注意到了方寻归有些惊讶的视线,月予忆说:
“我准备翻新一下这个小院子。就从这个房间开始。”
方寻归有些不解:
“为什么不直接买一个新院子?你应该不缺钱才对吧?”
月予忆摇头:
“这个荒院的地址是师尊给我的,她说这里曾住着她的一位旧友。那位旧友后来家境中落,这处院子也荒凉了下去,最后给了师尊。
“再后来,师尊把荒院的房契给了我。我很喜欢这里,足够僻静、布局也漂亮。稍加装饰,这里会是个很不错的住处,我之后开医馆也方便。”
方寻归更加不能理解:
“这附近就是临月城,你要是想开个医馆,开在那里岂不是更合适?”
月予忆笑着回答:
“医馆开在城中,但我要住在这里。医馆是医馆,家是家,这不一样的。”
“家”。
这个过于陌生的词汇抹除了方寻归的全部疑问。
顺便提醒了他这个无家之人,他不该关心这么多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抱歉,我太多言了。”
他最近到底怎么了,哪里来了这么多无用的好奇心。
月予忆摇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说完,她转身走向一旁的陈列架,从架子最底层取来了一个略显沉重的木箱。
打开木箱的瞬间,方寻归的眼睛都被晃了一下。
银锭整齐地码成几排,铜钱穿得整齐,还有散落的一些碎银子被拢在角落。
这一箱,少说也有五百两银子。
而这样的箱子,在陈列架上还有十几个。
方寻归再次被震撼到了。
随即,就是一阵无奈。
“你就把钱这么放在架子上?”
月予忆表情无辜:
“我明明是整齐地码在箱子里,再放在架子上的。”
“……我是说,你不担心有贼人来偷来抢?”
“啊,没关系。”
月予忆笑着回答:
“我在箱子外面涂了剧毒,如果坏人没有我的允许擅自触碰箱子,一炷香的时间就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月予忆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方寻归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他应该替月予忆感到高兴,她至少在这世间行走的时候,不是全然天真不谙世事。
但是这样的办法,无论怎么想都太草率了。
方寻归问:
“如果坏人找人替自己抢箱子呢?如果坏人找到了解毒的办法呢?如果坏人用性命威胁你自己把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