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我的虞仙儿欸,你这是从哪儿寻来的天仙……”
醉宵阁的鸨母娇笑着用丝绸帕子掩住了嘴,明艳的面容韶华不再,却风韵犹存。
鸨母醉棠花的脸上挂着笑容,心里一阵发毛,暗自忖度着。
这不是昨天在醉宵阁外面,到处打听虞衔锦的那个姑娘吗?
她什么时候进到醉宵阁里的?她怎么找到虞衔锦的?
昨天在醉宵阁外面看到这姑娘的时候,醉棠花就有点被吓到了。
这姑娘明明长得绝顶漂亮,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模样。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却有种说不出的邪性,叫人望而生寒不敢对视。
这姑娘和虞衔锦是什么关系?
来醉宵阁找虞衔锦的人可太多了,什么样的都有。求和他春风一度的,求和他永结同心的,还有只是为了见他一面的。
倒是第一次见到像这姑娘一样,像是要找虞衔锦寻仇的。
所有人都被虞衔锦拒之门外。
除了这个姑娘。
醉宵阁能有今日,虞衔锦是大功臣。若不是靠着虞衔锦,醉宵阁十年前就该开不下去了,又凭什么能在一众歌楼酒肆里站稳了足跟。
虞衔锦不止是醉宵阁的摇钱树,更是醉棠花的大恩人。
所以昨日见到这姑娘,醉棠花的第一反应就是让醉宵阁的伙计都提起精神,千万不能让她进了醉宵阁,对虞衔锦不利。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棠花姐,这小丫头最近会留在我身边陪我,拜托你费心了。”
虞衔锦笑着向前迈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醉棠花探寻的视线。
醉棠花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连连笑着点头:
“既然是虞仙儿的朋友,自然就是我醉宵阁的贵客。妹妹,你若不嫌弃,和虞仙儿一起唤我一声棠花姐就行。”
见到对她如此热络的凡人,月予忆脸上的高冷表情差点没绷住。她在暗处紧紧捏着虞衔锦的袖子,把上好的绸缎都捏出了褶子。
虞衔锦注意到了月予忆的不自然,笑着对醉棠花说:
“她叫阿月,性格冷淡了些,棠花姐莫怪。”
“这有什么怪的,我爱还来不及呢!诶呦,瞧我这脑子,阿月一路奔波累了吧?我这就让伙计给你在虞仙儿旁边收拾一间卧房。暧!你过来……”
醉棠花走到一边,交代着两个洒扫丫头,虞衔锦适时侧过头,小声对月予忆说:
“棠花姐这人挺好的,不用害怕。”
月予忆小声回答:
“我没怕,我一点也没慌。”
“那你把我袖子松开。”
“……我再攥一会儿。”
虞衔锦轻笑了一声,把垂曳及腰的长发拢到一侧,盖住月予忆攥着他袖子的、紧张到颤抖的手,说:
“等会儿把卧房装点好了,再给你裁几身新……嘶……拽到我头发了!”
虞衔锦吃痛地在月予忆的手上轻拍了一下。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啊,衣服,再给你买些首饰脂粉。你喜欢什么样的?不对,你还没在人间逛过呢。那就先给你裁一身衣服,我再带你去乾京城里四处逛逛,怎么样?”
月予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要带我出去玩吗!”
醉棠花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副场景。
刚才还冷漠严肃的阿月,如今满脸期待地看着虞衔锦,嘴角带着雀跃的笑意。而向来懒散淡漠的虞衔锦,看着阿月的表情居然是难得的温柔。
醉棠花心里一紧。
不对劲。
绝对不对劲。
乍一看,醉棠花还以为她家摇钱树要被拐跑了。
毕竟在风月场里待了太久,醉棠花不是没见过名动天下的花魁最后跟一个寂寂无名的傻小子跑了的事情。
虽然现在情况好像反了过来。
名动天下的男花魁和满脸高冷的傻姑娘。
这个阿月到底何方神圣。
难道虞衔锦里见了太多花花肠子弯弯绕的人,乍一下见到脱俗出众的阿月,就陷进去了?
……也不太对。
虞衔锦的脑子活络着呢。
醉棠花又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心中疑惑更甚。
虞衔锦看阿月这眼神,不像是耽于情爱的样子,倒像是……宠爱?慈爱?溺爱?
醉棠花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已会用这种词汇描绘虞衔锦。
很奇妙,但很贴切。
虞衔锦看阿月的眼神,就好像乾京城的千金贵女们看着自已怀里的狸奴。
“阿月呀,让她们两个带你去卧房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尽管跟棠花姐说。”
醉棠花把表情瞬间变得僵硬的阿月支开,确认她和两个洒扫丫头进了房间之后,才赶紧凑到了虞衔锦身边,低声问他:
“虞仙儿,你和姐说实话,你和阿月到底什么情况?”
虞衔锦看着醉棠花一脸紧张的表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忘年交。”
醉棠花四下打量了一圈,确定无人在此,才小声急切地说:
“你少在这儿唬我!虞仙儿,姐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可从没见过你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