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陆十洲靠在轮椅上,一脸兴味地问道。
沈初避重就轻地告知驿站遇见的命案,以及凶手就是府内的王总管王汉,而关于米粮和楚楚的身份一字未提。
在程珏的事情上,她并不相信陆家人,而且他们刚查到这里,陆十洲随后也到了,这未免太巧合了。
顾府内断断续续传来呼救和哭叫的声音,风黎打开窗户看了一眼道:“好像失火了。”
陆十洲眸光扫了眼沈初脱下的鹅黄色衣衫,问道:“和你一起的那位姑娘呢?”
今日他见到的那位施针姑娘,着一身褐色麻布袄裙,而她身旁站着的就是黄衫女子。
沈初想了想,“可能正在失火的房间中找我。”
也不知道当楚楚冒火进去,却发现被子里是衣服时会是什么表情。
陆十洲掌心一紧,突然对风黎道:“去救另一位姑娘!”
傍晚顾云和来请针时,手法和他下午所见的清清姑娘有差距,即使顾云和的力度和技巧已经比太医院最擅长用针的太医要好上几分,但是清清姑娘的腕部灵活度更甚于顾云和。
他自幼习武,对这种细微之事十分敏锐。
沈初一怔,看陆十洲的眼神多了一份审视,
将军府本就是程珏身后的另一波势力,按照当日的分析,将军府和店小二所代表的势力是相对的,将军府不愿意程珏之事公之于众,所以只派少将军一人回京,现在陆十洲不仅来了这里还对楚楚十分上心,这让沈初不得不猜测陆十洲的真实目的。
风黎走后,陆十洲依旧不放心,凡是能有医治好腿伤的机会都不能错过,他对沈初道:“推我一起过去。”
沈初头摆的像拨浪鼓,“不去。”
陆十洲眯了眼,“这是本将军的命令!”
沈初默默退至门口处,“我是少卿的人,只听他的,除非你把他找来。”
陆十洲不怒反笑,“蔺淮言卑鄙,不顾属下安危,让你一人进来涉险,你还愿意跟着他?”
这话说得沈初爱听,圆溜溜的眸子转了转,只听陆十洲继续道:“不如来我身边,我陆十洲以将军府的名义起誓绝不会让你陷入困境。”
沈初瞧着他三分笑意和三分认真,惊讶极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时候也没这么能说会道吧。
这才第二面,就拿将军府起誓,她充分有理由相信陆十洲没安好心。
虽说蔺淮言喜怒无常,但总好过陆十洲目的不明,前一个只是让她涉险,后一个保不准是要她送死。
夜幕下,顾府内的火像是沾染了怨气般,越来越大,甚至有失控的迹象。
顾云和站在屋檐下,感受着身后炙热的火焰,平淡的面容上神色复杂,嘲讽、不忍还有一丝快意。
那对奸夫淫妇忍了这么久,终于出手,竟然想夜烧顾府?
呵,那就如了他们的愿!
父亲,您宁愿把传家的医书转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也不愿意给我,那就跟着他们一起消失吧,而我终将成为顾家下一任家主,替您好好守护住顾家,守住您无法施针的秘密。
......
“这火大的有些离谱了。”沈初推着轮椅不准备再靠近。
陆十洲不语,眼前火势随着风侵袭了顾家半个院落,有哭叫声哀嚎声,还有慌乱救火的家丁和丫鬟,而风黎还未出现。
他不免沉了目光,压抑着心里一股难言的怒意。
好不容易遇见一位医者,让他燃起了希望,却没想到一日还未过完,希望便已破灭。
老天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他陆十洲可以马革裹尸,但绝不可以一辈子囚禁于轮椅之上!
沈初觉察到陆十洲的情绪起伏,努了努嘴,“少将军要是还想靠近一些,可是要加银子的。”
方才陆十洲问她究竟怎么样才能带他来这边,她狮子大开口要了五十两银子,现在以火情来看,得加到一百两。
陆十洲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他已经沦落到出行都需要求别人的地步了。
他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你走吧。”
啊?将军府这么抠门,加点银子都不愿意。
不会连方才的五十两银子也要赖账吧?
沈初握紧轮椅靠背上的推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火一会儿就烧过来了,您会受伤的,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着推起轮椅从院落侧边绕行。
走着走至,忽然脚下一滑,沈初一个趔趄,陆十洲问:“怎么了。”
“路滑得有些奇怪。”沈初蹲下,在碎石上捻了一抹黑乎乎的东西,手感粘腻,放在鼻下闻了闻,“是皮油。”
她沿着皮油滴落的痕迹继续往前走,只见一条地火顺着顾真的院落蔓延至其他院落。
“快,快!夫人受伤了,动了胎气,快去救夫人!”
“还有这边!火已经朝着大小姐房间去了,快去保护大小姐!”
四周人来人往,各类声音嘈杂。
沈初停下脚步,王汉放火只是为了让楚楚取得自己的信任,没必要放得这么大呀。
虽然他可以牺牲顾真,但还指望顾夫人和肚子里的儿子夺得顾家家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