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麦匆匆回到家里,把买的东西放进自己的房间,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粤汉码头。 铁牛妈一看见林麦就大松了口气:“你可算回来了,今天一下子突然冒出好几家卖炒货的,把我们的生意怼得死死的。” 今天她母子两个做了大半天的生意,彻底打消了单干的念头。 先不谈城里人精明,不好应付,单就买的人一多,他们连账都算不过来这一点就不适合做买卖。 但是铁牛妈不是白活一把年纪,不可能和林麦说实话,那样会显得他们母子两个太无能,于是推到了同行身上。 幸亏今天冒出了这么多家卖炒货的,不然她还不好推卸责任。 林麦笑笑没说话,替换下铁牛妈。 她一上场就开始吆喝:“炒板栗嘞,又甜又粉的板栗五毛钱一斤。” 铁牛母子两个惊呆:“麦子,四毛钱一斤今天都卖得不好,你还卖五毛钱一斤,不是更没人买吗?” 林麦很想说,你们卖不动不表示我卖不动。 她笑了笑:“试试吧。” 一个熟客走了过来,不高兴道:“你们家的板栗怎么越卖越贵?” 林麦叹气道:“你以为我想啊,人家卖生板栗的涨价了,我就只能跟着涨价。 虽然生板栗涨价了,却拿不到多少货,今天总共抢了不到两千斤,这两千斤够卖几天的?” 那个熟客将信将疑,想了想,没有买。 走出一段距离却又折了回来,还是买了半斤,自我解围道:“太爱吃你家的板栗了,不买心里像猫抓。” 林麦嗯嗯了两声,却没有劝他多买一点,以往她都会劝顾客多买一点的。 那个顾客买了板栗,边走边吃边回头看林麦。 在心里想,难道这家伙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她的板栗不多了,不愁卖不掉,只愁不够卖,所以才不劝他多买一点。 那个顾客走了之后,林麦给了铁牛妈钱,让她帮忙去黑市买一口小锅、一个炸苕面窝的铁勺,和一个沥油的不锈钢丝网,她明天好炸苕面窝卖。 嘱咐她说,如果她不会买这些东西,就叫一个村里的妇女陪她去买。 铁牛妈拿着钱走了。 下午大约四点多,方爷爷坐着拖拉机送货来了。 林麦把给他和方奶奶买的补品以及羽绒服全都交给了他。 方爷爷嗔道:“你咋乱花钱,你还得……” 后面买房子三个字他没说出口,因为还有其他人在现场。 今天铁牛母子俩做生意拖了后腿,林麦一直卖到晚上八点收摊才只卖了四百斤不到的板栗。 好在手上的板栗也不是很多,林麦因此也不心焦。 晚上收摊回到家里,铁牛妈已经安排两小只睡下了,她自己则坐在灯下给板栗划口子。 随口问道:“麦子,你进这么多红薯干嘛?” “做苕面窝卖。” “苕面窝是啥?”铁牛妈好奇地问。 苕面窝是江城地方小吃,虽然四美镇跟江城离得并不远,但是并没有这个小吃,所以她不知道。 林麦大概解释了一下,就去洗红薯,为明天早上卖苕面窝做准备。 铁牛妈让铁牛给板栗划口子,她和林麦一起洗红薯。 一个苕面窝要用到大约二两红薯,林麦只打算做早上赶轮渡上班的上班族的生意,所以计划每天只卖一百斤红薯。 用红薯炸苕面窝必须削皮。 一百斤红薯削皮之后还剩八十斤,可以炸大约四百个苕面窝。 一早上四百个苕面窝应该轻而易举就能卖完。 铁牛妈边洗红薯边问:“我听这村里的人说,你这房子买下了,是不是真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林麦道:“没有买下来,只是签订了买房合同,如果在规定期限内我拿不出钱来,这房子还是房东的。” 铁牛妈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房价是多少?” 林麦软中带硬道:“方爷爷和方奶奶都不会问我这些事情,” 铁牛妈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想的却是林麦肯定已经全款把房子给买下来了,不然这村里的人怎么都说这房子是她的。 她却还要跟她隐瞒,心机够深的。 她心里暗暗发愁,林麦已经在城里买了房子,估计很难看上她的笨儿子。 第二天五点刚过,林麦就起床了,轻手轻脚地去厨房。 把昨晚洗好的红薯拿了五十斤削了皮,切成丁,放在加了调料的面糊糊里。 然后把卖苕面窝要用到的东西全都搬上板车,一个人悄悄地去码头摆摊。 刚刚才清晨六点多的码头,除了清洁工,几乎看不见行人。 不过林麦清楚,等六点半第一班轮渡进了码头,乘客们下了船,这码头就要热闹起来。 林麦抓紧时间做好准备,当第一批乘客下船时她已经炸好十几个苕面窝了。 生菜油的味道有些冲,可是炸熟了之后香飘万里。 再加上油炸苕面窝新鲜出锅时的甜糯香气,立刻吸引了不少饿着肚子上班的上班族。 首当其冲的基本上都是未婚年轻人,这些年轻人还没有肩负养家的责任,压力小,所以舍得吃舍得穿。 那几个年轻人一到林麦的摊位跟前就问:“你这苕面窝多少钱一个?” “一毛钱一个,不要粮票。” 苕面窝很吃油,一毛钱真心不贵。 饭量小的女孩子买一个差不多就够了,饭量大的男孩子最多买三个也能吃饱。 这个年代不论油条面窝啥的,都比未来几十年要大得多。 关键是不要粮票。 在城里,许多家庭的粮票都不够用,钱却是有富余的。 不要粮票就说明没门槛,林麦的炸苕面窝只要有钱就能买。 炸好的十几个面窝没两分钟就全卖完了,来晚一步的只能站着等。 第一批乘客全都散去之后,林麦已经卖出六十来个苕面窝。 轮渡每隔